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江震卻聽不出謝時舟哪裏不敢。若放作以前,謝時舟絕對不會、也不敢用這樣的口吻對他說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隻餘下鍾錶指針擺動的聲音。


    江震低著頭,狀似在思考著,半晌,他睜開眼,語調毫無波瀾道:「如果你出差迴來後,還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那就迴京市,我會告訴你所有真相。」


    電話掛斷。


    謝時舟如釋重負般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周遭的空氣也漸漸開始流通起來。


    這時,門鈴陡然響起。


    是文樊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


    滿臉上下都暗含著快憋不住的笑意,謝時舟一眼就看穿了他:「文樊,你現在是拿雙份工資了?」


    文樊連忙惶恐得搖頭如撥浪鼓:「不敢不敢,隻是到飯點了,我來提醒一下特助。」


    謝時舟也是揶揄他兩句,便拿著房卡出門了。


    二人奔走一天,也懶得去其他地方,索性就留在酒店餐廳用餐。


    文樊也是做足了準備,剛翻看菜單沒幾秒就流暢地報出了幾個菜名,外點了一份冬瓜荷葉燉鴨湯,都算符合謝時舟的口味——清淡。


    謝時舟失笑,給周延深發微信。


    謝時舟:[在我身邊安插臥底?]


    周延深正在家中的跑步機上跑步,看到謝時舟先發來的消息,嘴角開始上揚,險些沒注意自己還在跑步機上,差點就摔了一跤。


    周延深按下暫停,邊拿毛巾擦著汗,邊單手迴覆:[那哪能叫臥底?]


    周延深:[那叫愛的監督。]


    謝時舟垂眸迴著消息:[以後是要一日三餐都監督嗎?]


    周延深笑笑,隨手拿起餐桌上的水壺仰頭灌了一大口解渴。


    周延深:[自然。]


    他到底是摁捺不住內心那點難耐的小心思,又發了條語音過去。


    謝時舟在收到語音的時候,指尖一頓,沒有先點擊播放。


    侍應生已經上了第一道冬瓜荷葉燉鴨湯,臥底文樊邊盛一碗給謝時舟,也不忘吹耳旁風說:「特助,這湯是jason特地讓我點的,說是能祛濕健脾。」


    「嗯。你先吃。」謝時舟從容自若道,「有客戶給我發了條語音,我先聽一下。」


    文樊愣怔:「啊……好的。」


    奇怪?聽個語音接個電話也不需要向他解釋吧?


    文樊嗅到了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酒店燈光是偏復古的暖色調,仿佛為謝時舟冷白的臉鍍上一層柔光,也柔和了他清冷的臉部輪廓。


    謝時舟麵容沉靜地聽完了那條語音。


    但其實內心並不像表麵的那麽平穩。


    語音內的周延深似乎剛結束運動,嗓音穿透過聽筒,低沉而清晰地落入耳朵。


    周延深說的是:[我恨不得直接給你做。]


    謝時舟莫名地想起了那晚從正前方環抱住他的周延深。


    聲音也如此刻一般。


    對他說:「謝老師,腿/別/夾/那麽緊。」


    ……


    文樊見謝時舟似乎陷入沉思,探著腦袋問:「特助?」


    謝時舟迴過神,在鍵盤敲下一個字後點了發送,他把手機反扣在一旁,對文樊說:「喝湯吧。」


    瓷羹勺起湯汁入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文樊的錯覺,他總覺得謝特助的耳垂連著脖頸那一片,都有些泛紅。


    周延深坐在餐檯邊,看著謝時舟最後發來的一個「好」字,內心如同被羽毛輕撓了下,想發泄又無處發泄,想嚎叫又無處嚎叫,可謂是憋屈至極。


    要是謝時舟在隔壁,他鐵定直接衝進去,二話不說地壓著謝時舟在門板上放肆親吻。


    周延深翻看著手機日曆,內心哀嚎,怎麽還有一天!!


    他是一天、一小時、一分、一秒鍾都等不下去了。


    於是心下開始徜徉。


    以往他都以未和謝時舟明確確定關係而約束克製自己,不能在內心肖想他,但今時不同往日。


    而重點也在於,像他這種晚開葷的處男一旦開了葷,總是不由自主地對一些少兒不宜的場麵浮想聯翩,不過周延深將緣由歸結為他和謝時舟在異地,且他的謝時舟實在是讓他難以自控。


    現在想想,那時的謝時舟褪去罩在外頭的風衣,白襯衫穿在裏麵,舒適綿軟的布料滑落在白皙的腿側,與毛毯層層交疊。他襯衣的領口扣子還是周延深替他解開的,擔心他脖頸仰起會勒得不舒服。


    周延深一點一點迴味著,他非常喜歡謝時舟在事畢之後無意識抓著他後背衣料、以及將腦袋埋進他頸邊的小動作——這會讓周延深覺得自己被需要了。


    周延深看著碩大的落地玻璃窗,忽然在想,要是不是抵著門板,而是抵著玻璃窗……萬千霓虹星光在他的身後,那淺色的瞳孔深處隻映著他一個人的臉。


    還沒等他往下深想,玄關忽然傳來輸入密碼進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想入非非。


    「老周!車鑰匙!!」梁沉邊說邊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一眼就見到正在餐檯邊傻樂嗬的人,哦呦了一聲,「你在做什麽顱內運動?流鼻血了都不知道?」


    周延深探身在餐檯上抽出一張紙擦拭著,神情懨懨地說:「我要換密碼。」


    「你那生日密碼有什麽好換的?」梁沉沒懂周延深這話的含義,直接從儲物櫃拿出一瓶礦泉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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