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逆流而行,幾乎一眼就能鎖定。


    刺青男原本打算從中心旋梯上五層,正貼著另一層扶梯往上走,忽然看到了緊追過來的謝時舟,頓時一緊張,連忙低頭轉了個身,但也就是這個堪比心虛的細微動作,瞬間被謝時舟捕捉!


    對方眼見謝時舟朝自己沖了過來,立時撒腿就跑!


    謝時舟雖然平時也經常鍛鍊,但工作性質畢竟和體能沾不上邊,打架更不是他的強項。


    他幾乎拚盡全力勉強追上對方,手抓著那人的衣服一個後拖,對方也反應極快地順勢脫去衣服,反向用一副捆住謝時舟的雙手,令他動彈不得。


    謝時舟屈起膝蓋往對方小腹狠狠一頂,男人頓時慘烈地吃痛一聲。


    「就是他!」調配過來的警衛也火速趕到。


    男人眼神兇狠地抬手就往謝時舟臉上招唿了一拳,謝時舟身形不穩地往後趔趄幾步,還沒來得及伸手抓住對方,對方已然和他拉開了距離,並迅速跑上樓梯。


    隻是下一秒,他的身體立馬飛了起來,砰地一聲滾下樓梯。


    圍觀的群眾紛紛驚唿。


    隻見男人疼得直不起身還想爬起來繼續跑,一道身影一手撐著扶手,橫跨幾步越下樓梯,一個橫空飛頂將男人狠狠壓在地上,男人兜裏的珠寶也掉了出來。


    謝時舟瞳孔微縮,是「雪之玫瑰」!


    周延深將珠寶拾起揣進兜裏。


    那刺青男仍不安分地掙紮,周延深也是力氣極大,竟然穩穩噹噹地壓製著對方,直到刺青男精疲力盡,警衛隊及時趕到將人反剪雙手,才算是徹底製服。


    謝時舟微喘著氣,幾乎是怔怔地看著那道背對著他的身影,緊接著,身影轉過身來,似乎知道謝時舟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手掌撩過額前頭髮。


    周延深朝謝時舟走了過來。


    他刻意壓低聲音,甚至都被他夾成了低音炮:「怎麽樣,是不是在考慮換男朋友了?」


    謝時舟:「……」


    警衛隊將人帶了下去,關押在單獨的房間,由四名警衛看管——畢竟郵輪上也沒有羈押室。


    周延深為了彰顯自己對謝時舟的關心,在謝時舟多次明確拒絕下,仍舊不顧他的意願,抓著謝時舟的手腕就要帶去醫務室上藥。


    那架勢仿佛謝時舟要是不答應,他就直接化身土匪將人扛在肩上擄走。


    謝時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厚臉皮的人,之前他的追求者也有不少,男的女的都有,但或許是礙於臉麵以及謝時舟背後的勢力,總之在謝時舟明確婉拒三次之後還能貼上來的幾乎沒有。


    醫務室醫生見謝時舟臉有些腫,拿出一袋冰袋正要給他冰敷,卻被周延深奪了去。


    醫生:「?」


    周延深擺擺手道:「我來就行了,你們醫生挺忙的吧,就不浪費你時間了。」


    醫生的職責不就是給病人看病嗎?怎麽能叫做浪費時間。


    醫生莫名其妙地看了這兩人一眼,一個開屏孔雀,一個端正地坐在病床上,朝他抱歉頷首。


    醫生恍然大悟,忽然就明白了什麽情況,立馬識趣道:「那行那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醫生臉上洋溢著溫慈寬厚的笑容連忙退下,順手將門合上。


    周延深給了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將冰袋拿在手中掂了掂溫度,對謝時舟說:「有點涼,你先抬起頭。」


    謝時舟在想著其他事,幾乎是下意識的聽從了他的指令。


    如果說最美不過能和crush同處一個地方,那麽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無論如何都會被記載進周延深的記憶長河中。


    謝時舟白皙脖頸揚起,額前柔軟的碎發被撥到一旁,眼睫低垂,鼻樑秀氣,薄唇無意識地微微張開。


    日光越過盈盈海麵從窗戶窺探進來,一點點向上,將二人籠罩在狹小的一隅。


    緊接著,周延深便自謝時舟的雙眸中看到那一閃而過的光點,他一時間忘了動作。


    直到謝時舟似有所感地抬起眼,眼皮輕抬,直直地撞入周延深的眼睛,如過電般令他的脊柱甚至靈魂都跟著狠狠一顫。


    「你怎麽了?」謝時舟問。


    還偏偏頂著一副無辜的模樣。


    周延深沒好氣地握住謝時舟的下頜,令他別亂動:「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我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謝時舟就算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隻當聽不懂:「是嗎?我把你害成什麽樣了?」


    「神魂顛倒、魂不守舍、心蕩神迷。」盡管周延深的語氣兇狠,但冰袋貼在謝時舟臉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的,「要不是你有男朋友,我還有那麽點良知,不然我早就……」


    話說到一半他就沒說了。


    謝時舟唇角彎了彎,看著周延深抿緊的薄唇,起了試探的心思:「你就怎麽樣?」


    謝時舟沒想到周延深反應居然那麽大,他撂開冰袋,雙手往病床上一撐,將自己圈禁在他的懷裏,視線灼灼。


    謝時舟不由地往後仰,但也沒法躲過對方那熾熱的目光。


    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赤裸裸地擺在他的麵前。


    謝時舟不習慣這樣的目光,或者說,在他身邊的許多人都會有這樣的心思,甚至比周延深還濃烈,但他們隻能在內心深處陰暗地肖想,從不敢直白地顯露。


    因為每一次,謝時舟都會以客套疏離的方式委婉地告訴他們:我們之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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