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啊,一個大人,一個孩子,全沒了。」


    「是啊,小孩看著好像才三四歲,還那麽小。」


    「大人孩子一起出事,這一家子算是完了。」


    「就差那麽幾分鍾,要是警察早一點到就好了,唉,岸上那麽多人,就沒有一個會遊泳的。」


    「是啊,要是有個會遊泳的,說不定人就救起來了。」


    「誰說不是呢。」


    ……


    溫立秋腳步不由慢了下來,聽著圍觀的人議論,很快就聽明白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早上有個媽媽帶著孩子出來散步,結果小孩頑皮,在他媽媽綁鞋帶的時候,從河邊的圍欄探頭出去,意外就那麽發生了,人掉進了河裏。


    孩子媽媽跟著跳下去救人,結果河水太深,加上水麵離岸距離太遠,岸上的人伸手拉不到水裏的人,小孩沒救起來,大人也搭了進去。


    這種事情總是讓人聽了感覺心裏不舒服。


    溫立秋停下腳步,往人群裏看了一眼。


    警察和救護車都已經來了,落水的人被撈了上來,隻是很明顯看得出來,人已經沒救了。


    ……


    ……


    溫立秋感覺自己恍惚了一下,再迴神,就見路邊健身綠道上的大爺正笑眯眯打量自己,他正一個彎腰往石椅上坐的姿勢。


    這是……


    再下一秒,溫立秋屁股一沾石椅,仿佛那上麵有什麽釘子似的,紮得他整個人都彈了起來,著急忙慌地往某個方向跑。


    其間還因為太著急,差點絆著自己,當街摔一個大馬趴,他用手在地上撐了一下才穩住身體。


    別慌!


    慌也沒用!


    那邊應該已經報警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跑過去,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讓人撐到警察來救人。


    一旁的路人莫名看著溫立秋狂奔,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正摸不著頭腦間,視線還沒轉迴來,就見溫立秋突然一個急停,腳下轉了個方向,直接衝進了旁邊的綠化帶,拔了兩根用來支撐新種樹苗的長木棍。


    然後扛著木棍再次狂奔起來。


    嗯?


    這是什麽迷惑行為?要說是偷棍子的話,也不至於吧?


    路人都忍不住往四下裏找攝像機了,看看這是不是在拍短視頻什麽的。


    溫立秋這時候也顧不得自己跑得是像大師兄,還是二師兄了,卯足了勁就是狂奔。


    爭分奪秒,趕著救命去。


    慢跑十來分鍾,溫立秋發瘋一樣猛衝,大概隻花了不到一半的時間。


    他遠遠看到已經有好幾個人圍在了岸邊,著急得直跺腳。


    「讓一下,讓一下!」


    溫立秋一看果然他剛才「看到」的畫麵沒錯,真有人溺水了,他遠遠就大喊了起來。


    圍觀人群迴頭,看到有人拿著長棍子來了,立即讓出一條道來。


    「快快讓一下,拿杆子撈人!」


    「杆子來了,抓著杆子!」


    「別慌別慌!」


    岸上多是大爺大媽,光著急了,沒一個能下水的,一時也找不到救生圈和繩子之類,有幾個大爺脫了身上的衣服和褲子想要接起來,但夏天,大家都穿得少,一時也接不到想要的長度。


    溫立秋拿著木頭棍子一來,簡直就讓人眼前一亮。


    天降神兵啊。


    到了岸邊,溫立秋往河裏一看,一大一小,沉沉浮浮兩個人,看著都還活著,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不過那對落了水的母子情況看著並不太好,孩子眼看著已經快沒力氣掙紮了,勉強能看到手隔一會兒露出水麵撲騰一下。


    那位媽媽情況也差不多,看著好像是會一點遊泳,但是孩子落了水,可能是太著急下去救,嗆了水,根本自顧不暇。


    聽到岸上人的喊聲,她聽到了,但是孩子沒救到,她怎麽都不願意迴頭自救上岸。


    「你們拿著杆子,我下去。」


    溫立秋把手裏的兩根棍子往旁邊的大爺手裏一塞,掏出手機往河邊的護欄上一放,朝著河裏喊了一聲。


    「你抓著杆子,我去救孩子。」


    喊完,就一下跳進了水裏。


    入了水,河水的涼意讓溫立秋哆嗦了一下,而且他也立即發現了,這河水比他想像的要急,水深也超出了預料。


    最靠近岸邊的地方,以他的身高大概也隻能露個頭,那位落水的媽媽就算是身材高挑,夠著了底,也沒法冒出水麵。


    這邊的河岸是石頭砌起來的,90度垂直水麵,沒有一點可以借力上去的地方,加上現在這水位,水裏的人爬不上去,岸上的人夠不到下麵拉人。


    這大概就是她和孩子都沒能上來的原因了。


    溫立秋上學那會兒很喜歡遊泳課,水性算得上是不錯的,隻是泳池是靜水,和在江河這種流動的水裏遊的感覺完全不同。


    簡直是費勁了數倍。


    他剛才一路狂奔時還著急,現在反倒是徹底冷靜了下來,飛快判斷了眼前的局麵。


    大人離岸更近一些,神智也沒有徹底混亂,在聽到他的話後,明顯看得出來,她冷靜了不少,在努力劃水了。


    怎麽著也能再掙紮一會兒。


    而小孩情況就顯得更危急了一點,離岸邊又遠,他沒有猶豫,看準了小孩的方向,憋了一口氣,紮進水裏,往那裏猛遊。


    岸上圍觀的人緊張地盯著水麵,一邊給那位媽媽加油打氣,伸著杆子努力夠她,一邊死死盯著小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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