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師淨完手,微微頷首,示意準備開始了。


    「等等。」剛準備開始,司瑜忽然轉向戚聞,出聲說:「你去給?我釣東湖大鯉。」


    戚聞還沒?吭聲,一旁的茶藝師先「呀」了一聲。


    「客人,這個季節可沒?有?東湖大鯉可以釣呀。」


    「是麽?」司瑜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隻是看著戚聞,指尖狀似不經意在木案上敲了敲:「我怎麽記得上次有?人說,隻要我要,什麽時候都有?麽?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茶藝師那雙靈動?的眼睛在兩位客人身上來迴打轉,像是發現了什麽,便輕輕抿住嘴唇,不再失禮。


    戚聞表情沒?什麽波動?地看了司瑜幾秒,隨後起身:「司先生要,就一定有?。」


    房屋是木式構架,挑高不高,戚聞的身形往那兒?一站幾乎頂天立地,顯得他無所不能?。


    「你們繼續。」戚聞說完便隻身離開。


    室內安靜了片刻,茶藝師繼續動?作,動?作優美得當,在空中畫著弧線。而?那雙翻飛的手細皮嫩肉,看得出來他被人養得很好。


    茶藝師一番動?作後沏了一杯茶放在對麵,莞爾一笑:「司先生,好久不見,難為?您還記得溫玉。」


    司瑜鬆弛地倚著靠墊,「嗯」了一聲:「說吧,找我什麽事。」


    溫玉的眼睛似乎是天生帶笑的,讓人討厭不起來,更警惕不起來。


    「鍾先生讓我來問問,您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司瑜拈起幾片鮮嫩茶葉,搓出汁液,蔥白的指尖上染上清淺的顏色。


    「讓你們見笑了。」司瑜撣了下手指,「不過?告訴鍾赫銘,心意領了,暫時還用不著他。」


    「司先生跟鍾先生果然是摯友,您說的話和鍾先生猜的一模一樣。」溫玉笑著點?頭,又說,「司先生打算什麽時候動?手呢?鍾先生非常想和您一起跑馬,天天念叨要約您去歐洲的馬場呢。」


    司瑜頓了一下,然後說:「再等等。」


    溫玉有?些?好奇:「為?什麽呢?」


    窗外的竹簾被風吹起,司瑜視線落到外麵,說道:「冬天太冷了。」


    溫玉撫著袖子,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司先生好像有?些?猶豫呢。


    司瑜坐在溫暖的茶室裏出了神,暖氣和香爐蒸得他口幹舌燥,他端起麵前的茶杯,溫玉還來不及提醒,司瑜就被茶水燙了一下。


    「司先生!」溫玉急忙起身繞到司瑜身邊,用手帕替他擦拭身上的水漬。


    茶水放涼了一會兒?,不至於燙傷,卻也冒著熱氣兒?。司瑜的唇紅了,唇上泛著瀲灩的水光。


    「沒?事。」司瑜皺著眉,「換件衣服就好了。」


    「我先幫您擦一擦。」


    茶水黏在身上確實不舒服,司瑜便將手撐在兩邊,隨溫玉去了。


    不料溫玉剛剛才?解開司瑜胸前兩顆扣子,室外的冷空氣席捲進?來,吹熄了暖爐。


    戚聞推門走了進?來,手中的水桶拋在門外,肥碩的大鯉還在活蹦亂跳,而?他眼裏冒著寒光。


    「司先生好興致。」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這人簡直是按照司瑜的喜好來長的。


    司瑜完完全全,不值得他一分一毫的信任。


    靠在塌上的司瑜撐著手臂看他,「嘖」了一聲。而?後推開溫玉的手,自己重新扣好襯衫扣子。


    「少在這裏陰陽怪氣,隻是衣服弄髒了。」


    「衣服髒了司先生不迴房換?」戚聞走到司瑜身邊,視線冰冷地看著還杵著不動?的茶藝師,「走開。」


    溫玉有?點?被戚聞嚇到了,他急忙去看司瑜,然而?司瑜並沒?有?什麽表情,他隻好諾諾地站到一旁。


    「我倒還不知道司先生有?喜歡被人看著的癖好,是我之前疏忽了。」戚聞的語氣很是體貼,目光卻像頭狼捍衛自己的狼後一樣,充滿侵略性地看向溫玉,「既然司先生喜歡,那你就看好了。」


    說完,戚聞兇狠地吻住了司瑜,剛剛才?扣好的襯衫被人暴力地扯開,手工木製紐扣繃得到處都是,不見蹤影。


    「你發什麽瘋?!」司瑜巋然不動?的表情終於有?了裂縫,一道、兩道,直至完全維持不住淡定。


    他抬手要朝戚聞揮去,卻被戚聞一把握住清瘦的手腕。


    溫玉儼然一副被嚇呆的神情,一動?不敢動?。


    「這不是司先生想要的嗎?」戚聞壓著嗓子問,近乎癲狂,「還是說司先生隻是不要我,要他。」


    司瑜冷眼盯著戚聞:「你一定是瘋了。」


    溫玉再也坐不住:「司先生!」


    司瑜猛地一扭頭:「別動?,我能?應付。」


    溫玉聽懂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再不放心也還是閉上了嘴。


    而?且看司先生這意思,是沒?打算讓鍾先生知道的,溫玉心裏糾結極了。


    司瑜的視線迴到戚聞臉上:「戚聞,別逼我恨你。」


    戚聞沒?當一迴事:「難道你現在還不夠恨我嗎?」


    司瑜嗤笑了一聲:「你還沒?有?那個資格,別太把自己當迴事。」


    戚聞沉默了,眼珠一錯不錯地望著司瑜,過?了幾秒緩緩道:「是我不自量力了,沒?想到連讓司先生記恨的資格都不夠。」


    戚聞的語氣是難以掩飾的自嘲,手下的動?作愈發談不上憐惜,探入司瑜襯衫裏的手四處撚起危險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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