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以往是不曾發生過的,隻有他關河語言衝撞成宇天的時候,成宇天向來逆來順受,他說什麽,成宇天便是什麽。


    今天成宇天這麽一開口,他反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有些難以接受。


    成宇天終究是變了麽?或者說,這才是原來他該有的樣子。


    以前他那般對自己,無非是遷就自己罷了,現在兩人再無關係,那種被謙讓的特權,自己也就失去了。


    成宇天把這支煙默默地抽完之後,兩手插兜:「走吧,我開車送你迴去。」


    「我再等等威哥吧,」關河迴到,「我跟著他一起來的。」


    成宇天失笑:「等他幹嘛?等他吃完飯一起去泡酒吧?去玩別的男生?」


    關河聽到這句話從成宇天口中說出,如同遭到了五雷轟頂,他愣愣地看著對方,對方臉上的笑容讓他琢磨不透,有點戲弄,有點嘲諷,又有點哀傷。


    關河幾乎是鼓足勇氣才反問迴去的:「你之前經常跟他這樣?你好像很熟的樣子。」


    成宇天「嗤」的一聲又笑了:「像他那種年紀的男人,沒成家,對外宣稱自己單身,那不得找點人來排解排解孤獨麽?」


    「你之前第一次見到他時不也看出來了麽?他就好男人這一口,有錢,有手段,想玩年輕的物質男孩那是隨隨便便的事。」


    成宇天看到關河的臉色很沉,風雨欲來,於是稍稍收斂了臉上的笑,「老子對那種場合沒的半點興趣,也不稀罕用這種方式找人玩,真想玩,我就找那種幹淨的,單純的,雛兒最好。」


    關河的臉色更甚了,心像被刀捅到了一般。


    「你還是老樣子,多疑,」成宇天轉過身,「在這等著,我去把車開來。」


    **


    關河並沒有先行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等來了成宇天的車。


    坐上車後,兩人均是片刻的沉默。


    「你住哪?」成宇天先發問。


    關河報了地址。


    車子開了一段距離後,成宇天淡淡說道:「以後沒事少跟杜威來往。」


    「誰說我要跟他來往了?」關河話也很急,他看著前方望不到頭的城市邊緣,最遠處,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融入閃耀的萬家燈火當中。


    「我想跟誰來往你管得著麽?」關河的脾氣也是一點即燃,「我也想找個幹淨的,單純的,雛兒,好玩。」


    「f--uck!你找他媽!」


    成宇天不知怎的怒火攻心,踩了個急剎車,關河慣性地往前一傾,胸腔裏的那顆心卻繼續飛了出去,老遠老遠,半天都迴不來。


    **


    車子停在了一條冷清的小道上,四周無人。


    剛才車輪和路麵的摩擦聲十分刺耳,鑽入關河的耳朵時,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閉上眼睛。


    車內隻剩下兩人有點急促的唿吸聲。


    成宇天咬著牙,盯著前麵的路,路兩旁的燈光有些昏暗,前方一片漆黑中,一位老大爺騎著自行車走了過來。


    他摁響車頭的鈴聲,鈴鈴幾聲響,清脆得如同瓷器摔碎的聲音。


    成宇天深深地籲了一口氣,重新啟動車子,距離關河的家已經很近了,兩人再沒多說一句話。


    所有想說的,不想說的,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悶在了心裏。


    半年都過來了,還有什麽非要在此刻爭執不休的呢?


    **


    來到關河家樓下,車子熄火,車前燈關了,周圍的世界再度變得黑暗。


    「謝了。」


    關河道謝,打算下車,他拉了拉車的把手,發現門打不開。


    「開鎖,我要下車。」


    成宇天沒迴話,兩手搭在方向盤上,深邃的眼睛看著前方,小區裏樹影重重,枝頭的幾聲蟲唱淹沒在暗影當中。


    「我說,我要下車。」


    關河再提示了一遍,他微微側過頭,看向成宇天,成宇天此時麵無表情,眼皮垂下,如同天空中烏雲遮住了半輪明月,剩下的月光有點冷,有些稀薄,透不過樹冠上茂密的枝葉。


    哢擦一聲,成宇天打開車門鎖,關河迴過頭,再伸手去拉把手。


    就在這時,車門鎖又瞬間被鎖上了,又是哢嚓一聲,關河被耍了,有點懊惱,他再轉身時,看到成宇天的臉已經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


    **


    成宇天漆黑的雙眼深深地凝視著關河,就當關河開啟雙唇,想要一問究竟的時候,成宇天突然抬起手,將關河的脖子一勾,一道熾熱的唿吸撲到了關河的臉上,然後是成宇天急切的雙唇,再然後是他躁動的雙手。


    成宇天的唇緊緊地貼著關河的唇,他微啟嘴巴,試圖將自己的舌探入關河的嘴裏。


    關河此時此刻有些迷茫,有些抗拒,又有些不舍。


    他隻得緊閉著嘴,不讓成宇天能夠更進一步,但又不想讓成宇天離開。


    成宇天的另一隻手已經撩開了關河身上單薄的t恤,然後滑過他的腰間,讓他渾身一顫,最終伏在他的背上。


    關河心跳怦然加速,成宇天的手心隔著兩個世界,都能聽到他心裏敲鍾的聲音。


    **


    也不知道最終過了多久,成宇天才離開。


    關河迴過神時,在一片漆黑中,他竟然能看清成宇天的臉,那是一張極好看的臉,卻刻著刻骨銘心的憂傷。


    成宇天勾起一邊嘴角,「你不是開玩笑說過,我們兩之前像是在走腎,沒怎麽走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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