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飛升天道時,需要重?塑金身,先前的傷疤和病症都會?遭到抹除,從此修士永遠保持最強大巔峰狀態,無堅不摧。


    但慕長淵情況特殊,他用法?相和修為對抗歸魂槍造成的致命傷,如今迴歸天道,不知道傷口有沒有消失


    上神的擔憂不是沒道理的,解開裏?衣後,對方胸前纏繞的繃帶果?然透出淡淡血跡。


    突然的沉默令偌大的神殿呈現出死寂般的安靜。


    魔尊見他如此,溫聲安慰道:「以前跟你打過那麽多迴,哪怕輕傷都要七十年才能痊癒,現在才過去幾年,別那麽心急。實在過不了這個坎兒,想想心魔毀你的金丹,就當本?座替他償還這筆血債好了。」


    上神倔強道:「我不。」


    這個「不」字在空曠的殿內來迴響盪,變成了「不不不不不……」


    慕長淵哭笑不得:「那你想怎樣,隻要別動刀動槍,本?座都隨你。」


    沈淩夕能怎樣呢?過去慕長淵要他的心,他給了,要他的人,他也?給了,自他重?傷醒後更是千依百順,現在哪怕對方拿走歸魂槍,估計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溫熱的氣息和唇瓣上濕濡柔軟的觸感,打斷思緒的同時,也?迫使他加入唇舌交纏中來。


    倆人挨得越來越近,周圍的溫度逐漸升高?。


    玄清上神好不容易克製住自己,勉強拉開距離,就看見神壇上那美艷的男人鬢髮散亂、衣衫不整,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慕長淵向來懂得利用外?貌優勢,魔尊的法?相充滿野性和力量感,使得繃帶上的血跡格外?刺眼,再配上那張艷冠三界的臉,反差與性感同時拉滿。


    哪怕是大道無情的神明,此刻也?難免心生動搖:當年假如對方以這副姿態出現,自己會?不會?就此放過?


    正想著,心緒紊亂的他已然帶著歉意與愛意,隔著滲血的繃帶,虔誠地親吻著那道傷口。


    沈淩夕的動作讓慕長淵一驚。


    說不疼是假的,不心動也?是假的。


    自從魔尊醒來以後,上神就形影不離地守在他身邊,不過礙於傷勢,倆人始終沒有親熱過。


    許久沒開過葷的身體,一點刺激就敏感得不像話,慕長淵難以自製地仰起?頭?,凸起?喉結完全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婚禮其實很講究什麽時間做什麽事,要等喜燭燒完才到時間,他渾身肌肉繃緊,手肘支撐身體不向後倒下?,好不容易找迴一絲理智,道:「淩夕,按照規矩……」


    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沒聲兒了,因為沈淩夕竟然手動熄滅了才剛燒了三分之?一的紅燭。


    玄清上神抬眸,寒潭沉璧般的眸子裏?蕩漾著意味不明的波光,唇瓣也?因為親吻而變得嫣紅。


    他說:「在這座神殿裏?,我就是規矩。」


    ————看!天上飛過一隻大鳥!————


    清泰第七年,三界基本?恢復秩序,人們也?漸漸從戰爭的陰影中走出。


    盛夏時分,今年颱風格外?多,剛下?完一場暴雨,慕晩螢就提裙登上閣樓,眺望向灰濛濛的遠處,看見路邊的樹蔭都被吹斷,不由得憂心道:「川兒會?不會?在路上耽誤了?」


    慕小井無奈道:「娘,我哥能打一千個颱風。」


    慕夫人嗔怪地看他一眼,道:「怎麽又?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


    大阿修羅鬼王不服氣道:「娘讓慕井練字靜心,他天天在紙上寫『殺』字,你怎麽不說他!」


    麵?對麽子的告狀,慕晩螢卻不上套:「慕井需要習慣新的身體,練字總比幹別的強,別以為娘不知道你天天刺激他跟你動手比劃,娘再提醒你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叛逆期的慕小井不耐煩地嘀咕道:「不就是血脈相連嘛,我又?打不死他,這麽緊張做什麽。」


    慕晩螢故意板起?臉道:「看來娘管不了你了,還是讓你哥嫂來管吧。」


    鬼王馬上慫了,連連求饒道:「不要啊,哥哥一年就迴來一次,娘過生日可千萬別用我掃興……」


    慕夫人得了保證才肯饒過他,轉身又?看見遠方天際風雨欲來,嘆道:「究竟什麽事耽誤了呢……」


    **


    暴雨颱風天,路上連個行人都沒有,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迷霧中駛來,緩緩停在寒山寺門前。


    車上下?來一位青年,撐起?了油紙傘。


    瞧著好像沒什麽不妥,然而狂風暴雨下?,寺門前的參天大樹都被吹歪,豆大的雨滴就差沒橫著飄了,青年華貴的一袍卻沒有弄濕一點。


    他撐著玩兒的。


    寺中的小沙彌聽著雨落的聲音,困得直打盹兒。突然間,一陣冷風穿堂而過,凍得他一個激靈,醒來正好看見在門口收傘的青年。


    小沙彌迷迷糊糊道:「失主是來避雨的嗎?」


    青年和善地笑道:「走到這裏?剛好下?雨,既然是緣分,也?想在佛前結個緣。」


    小沙彌一聽就精神了,瞬間從凳子上彈起?來,道:「阿彌陀佛,我去請主持來,善信可以先隨便逛逛,寺院裏?有風雨連廊,不會?淋著雨的!」


    青年笑著說好。


    等到小沙彌噔噔噔跑走的腳步聲漸遠,青年將?油紙傘擱在門口,便從佛堂的側門,走向了風雨連廊。


    寒山寺香火併不算旺盛,但從風水上來說卻是塊寶地,慕長淵曾在這裏?清修七十餘年,對寺中的一草一木都感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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