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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隱遁,遮天蔽日的烏雲層層堆積而來,風雨潑墨,此刻孤島,縹緲幾人?


    藥房。藥房內。


    若水澤輕輕拉開一個抽屜,裏麵空空如也,他早該料到,自他左腳踏入藥房的那一刻起,他就該知道,藥房裏麵已經沒有藥了。


    雜亂無章,這是第一印象。


    無數藥櫃傾翻在地上,一個藥櫃疊在另一隻藥櫃上邊,滿眼都是如此光景。


    但他仍是打開了“十香斷續膏”的抽屜。


    沒有藥,當然沒有藥。


    倪三思早就下令,非但要取若水山莊的漁,還要若水山莊的魚。水路這一條財路,我倪三思要了,你目前若水山莊裏積累的財富,我也要了,絕對不留半點星星之火!


    若水澤又一腳踢開腳邊的藥櫃子,開始在青石板上數起了數,陳曉曉不解道:“你做什麽?”


    若水澤道:“我之所以搶著帶你來,是因為我知道,十香斷續膏多半也被搶走了。但之前老蔣,嗯,就是給我家撐船打魚的那個老蔣,他有一次摔斷了腿,我準備偷一副給他的,哪裏知道藥剛到手,我父親就走了進來,我情急之下,就把這一副十香斷續膏藏在青石板下,唔,讓我想想,應該是這一塊底下。”


    若水澤用力掀起那一塊青石板,下麵果真藏著一副藥。


    若水澤接著說道:“後來我把這事給忘了,想起來的時候,老蔣的腿已經好了,我便也就隨他去了。陳大哥,你瞧瞧,這能不能把你治好。”


    陳曉曉接過十香斷續膏,皺起眉頭,道:“隻有一副?”


    若水澤道:“隻有一副!”


    陳曉曉道:“你先放好。”


    “你不用?”


    “我不用!”


    陳曉曉很清楚,他來此地是為了什麽,龍煜還等著這一副藥救命!現如今,藥隻剩一副,他如何能用?他沉默了良久,道:“憑我的身體,我能康複,但我朋友不一樣,被穿了琵琶骨,他活不下去的。”


    為兄弟兩肋插刀!他從不多說什麽!


    得兄弟如此,還有何求?


    隻聽若水澤說道:“我聽毛大哥說,你經脈斷了許多,肌肉也斷裂了許多,現在靈力雖然平靜了不少,可仍是四散在體內各處,這樣你也能康複?”


    陳曉曉堅毅的看了看西邊,臨安城的方向,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能!”便一瘸一拐的往藥房外邊走去。


    若水澤突然喊道:“陳大哥,你怎麽英雄一世,糊塗了一時啊?”


    陳曉曉迴過頭來,滿腹不解,問道:“什麽意思?”


    若水澤道:“什麽什麽意思?這裏隻有一副藥,可二叔說了,莊子裏應該還有二十副藥,那我問你,那二十幾副藥在哪裏?”


    陳曉曉道:“這還用問?當然是被倪三思搶去了。”


    若水澤道:“那不就成了,你用這一副藥先醫治好自己,再從倪三思手裏把二十幾副藥搶迴來,不就成了?這藥如此珍貴,倪三思不會不知,短時間內,斷然不會揮霍掉。你有足夠的時間康複,康複之後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搶藥,搶到之後,再給你那兄弟用便是。”


    陳曉曉仔仔細細大量了一下若水澤,突然笑了笑,若水澤臉沒來由的紅了起來,輕聲道:“陳大哥,你盯著我幹什麽?”


    陳曉曉笑道:“沒什麽。給我上藥吧!”然後一把扯開了腳上跟身上的繃帶,指引若水澤在自己受傷處開始敷藥。藥塗在身上,火辣辣的,有些疼,陳曉曉咬牙堅持,沒過多久,隻覺得敷藥處清涼無比,體內潰散的靈力也平靜了許多。


    我靠,冰火兩重天啊!好久沒體驗過了!陳曉曉低頭看著若水澤,若水澤臉色緋紅道:“你….你盯著我幹什麽?”


    陳曉曉咧嘴一笑,道:“放心,我對男的不感興趣,要是換你那三個妹妹過來,說不定,不用塗藥,我就康複了。我隻是覺得,你挺聰明的。”


    若水澤低頭上藥,臉更紅了,隻是不說話。


    陳曉曉康複之後,去倪三思那邊搶迴十香斷續膏,自然也會搶迴別的東西,那受益最大的是誰?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自然是若水山莊了。陳曉曉看破不說破,隻是他覺得若水澤說的有道理,自己康複,第一能救毛青威,第二能救龍煜,能救他們二人,順手幫一幫若水山莊,也無妨嘛。


    十香斷續膏很快就塗完了,陳曉曉開始冒汗,冷熱不斷交替,慢慢的,冒汗變成了身體出蒸汽,白茫茫的霧氣一陣接著一陣,不斷冒出。


    陳曉曉感覺經脈多半已經接上了,肌肉雖然好了許多,但是仍未恢複之前的水平,體內的靈力也是,由於經脈暢通,靈力能在正常的軌道遊走,隻是走遍全身,再走上幾個周天,仍是需要時間。


    隻是,他陳曉曉還有時間嗎?


    若水山莊內。露天的戰場。


    毛青威目不轉睛的看著琴靈,生怕她一抬手,又是一記音節爆炸。他喘著粗氣,仔細迴想琴靈的動作。他誅殺梁凱,已經是以玉衡殺開陽,以弱勝強,雖然有修羅印的契約加成,可仍是用去了毛青威六成的靈力,如今更是連越三級,對抗聞所未聞的入聖,還未身死,用龍煜的話講,已經夠吹一輩子了。


    可惜,這場戰爭還未結束。


    我要活下去,隻殺一個神將怎麽夠?毛青威閉上眼睛,摸了摸胸口的修羅印,腦中聲音響起,道:“修羅,我再給你五年壽命,可敢收下?”


    修羅頭亮了亮,又黯淡了下去。


    毛青威腦海中的燈亦是亮了又滅,滅了又亮,隻片刻,一個蒼老又威嚴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盜亦有道,一個人身上,本王至多取四十年壽命,別說多一天,多一刻本王也不要。”


    毛青威摸了摸胸口的修羅印記,沒有說話。


    修羅繼續說道:“不過,我挺喜歡你這小子的,便送你一個安然無恙,又如何?”


    毛青威身上紅光乍現,忽明忽暗,良久不散。


    修羅的聲音再起在毛青威腦中響起:“你我緣分已盡,我這一睡去,不會再被你喚醒。四十年壽命我照樣拿走,對戰十二神將的契約依舊有效。以後的路,你好自為之!”


    一元複始!


    紅潮退去,這一次,沒有紅光再出現。


    毛青威身上不帶半點傷痕,靈力幾乎滿了出來。


    琴靈驚訝道:“你…你是如何?”


    毛青威將絕大部分靈力集中在雙腳,他明白,一元複始之後,他雖然體力,靈力等等都恢複到了自己的巔峰狀態,但麵對入聖的琴靈,他依然沒有勝算,但他仍然笑了,琴聲所到之處,便有靈力,有靈力到達,就能操縱其爆炸。可是,琴聲傳播總有速度,也總有範圍,我隻要跑的你的琴聲快,總傷不到我了吧?


    黑雲壓城!


    無數的細雨落了下來。


    毛青威撒開腿就跑,可他腿一發力的瞬間,就暗道不妙,這些個暗含靈力的細雨,範圍實在太大,根本躲不過去,毛青威反應極快,又用靈力在頭頂弄了一把大傘出來。


    隻聽細雨滴答,落在傘上,接觸的瞬間,輕飄飄的雨好似泰山一般,和傘一起,將毛青威一並壓入了地麵數寸。


    那邊若雲雷早已經嗬斥眾人,躲入涼亭,不許再管毛青威之事。可雨落在涼亭之上,竟將涼亭頂砸出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洞來,這是什麽雨?這分明是充滿威力的彈藥啊!


    若雲雷早已經運起水清訣的靈力,將眾人籠罩於他的靈力之內,雨水落下,融於水清訣之中,眾人才算安然無恙。


    琴靈境界不同,隻隨意撥弄雁南歸,雨水自她頭頂寸許有餘,便往邊上落去,然後她抬頭,瞧見了一個五爪金龍。


    金龍高高盤踞,龍吟一聲,更多更密集的雨便往下傾倒。


    東海龍王,敖廣!


    它雙眼圓睜,怒氣衝衝的看著琴靈,下麵眾人,數她靈力最高,也就是說,也隻可能是她,殺了我的兒子!


    敖廣再一次發力,雨水更多更重。本就深陷青石板的毛青威又陷入地麵寸許,而那邊的若雲雷也已經疲於應付,無數的建築物被破壞,若雲雷一陣心疼,莊子裏值錢的東西被倪三思搶走了,沒了!至少外立麵還在,那些建築至少看起來還完好,可這下好了,建築物也已經被瘋狂洞穿。


    琴靈一言不發,橫著雁南歸,十指不斷撥弄,本就緊湊的樂曲被她彈奏的又快了一個節拍。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敖廣催動的降雨竟然停在了空中,遠遠看去,好似一張張珠簾懸掛。


    雨幕!


    毛青威總算鬆了一口氣,頂著那把大傘,將雙腳從青石板裏抽了出來。


    琴靈一曲未完,又成一曲,雨幕終於動了起來。可這一次不是往下降,而是往上衝,也就是朝龍王衝去。


    敖廣看這一幕,龍口怒張,倒吸一口氣,竟將那些倒飛上來的雨水全部納入口中!


    好,這女娃娃竟已入聖,我說怎麽有本事殺我孩兒!


    敖廣思索的功夫,已有無數人衝到若水山莊,頓時哀鴻遍野,哭喊聲,聲聲不歇,全都是被倒灌的潮水逼了上來的平民百姓。


    若雲雷看著這一個個逃亡的臉孔,鼓起勇氣問道:“不知道若水山莊哪裏惹惱了龍王大人,還請明示,隻不過,這些百姓又有何過錯?”


    敖廣龍須倒立,怒氣衝衝道:“這女娃娃殺了我的兒子,你若水山莊竟敢包庇?我要這數千屁民陪葬!”


    毛青威心底一沉,當他見到巨龍的時候,多半猜到了,打了小的,老的來算賬了。可他萬萬沒想到,熬興怎麽就死了?我記得曉曉將熬興踢成了重傷,然後我用六方封陣封住他,沉入海底,這難道就要了它的命?我那些千百萬的箭頂多將它擊退,連龍鱗也未必能射穿!


    可它怎麽死了?


    難道真的傷勢過重,不治而亡?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那殺害它兒子豈非是我跟曉曉?


    若雲雷憤怒的轉過頭,當初若水澤迴島的時候,未提及屠龍之事,但他心裏清楚,絕對不是琴靈幹的,因為她才剛剛從古琴裏麵出來,幾個若水輩的孩子低著頭,不敢看若雲雷,若雲雷低聲怒道:“事後再與你們算賬。”然後衝著龍王抱拳,朗聲道:“龍王爺明鑒,小人並不知曉令郎之事,也絕對不敢包庇,此女子方才還在若水山莊鬧事,小人正在處理,她若與龍王爺您有過節,小的助您一臂之力。”


    敖廣道:“念在你先祖與本王有些交情,今日若水山莊所有損傷都算在我頭上便是。隻不過,這女娃娃已然入聖,我全力相搏之下,難免要殃及池魚,能保住多少生靈,可得你自己好生掂量了!”


    琴靈道:“你怎的血口噴人?我從未見過你兒子。”


    龍王怒道:“吾兒算起人類境界,已是開陽大星位,加上我們龍族的身體天賦,對上瑤光大星位,也未必吃虧,這裏這麽多人,隻有你一人入聖,以境界壓我兒子一頭,才有那機會殺我兒子,除了你,還有何人?”


    毛青威思前想後,內心惶惶不安,大丈夫生於天地,不求事事如意,但求無愧於心!此事分明是自己跟曉曉做的,如何讓其他人承擔?毛青威往前跨了一步,朗聲道:“你兒子是我失手殺得,於她人無關,有什麽事,便衝著我來罷。”


    琴靈看了毛青威一眼,沒有說話。


    龍王也看了毛青威一眼,便知他境界高低,大笑道:“小小玉衡,也妄想取我兒性命?縱然三個你,也未必是我兒對手!”


    琴靈也道:“你不必為我抗罪,它不是你能應付的了的。”


    敖廣繼續說道:“不過,你既然跳出來,本王也不介意,黃泉路上,多一個人陪我兒子上路!”


    敖廣震天一吼,本就隻漲不退的潮水更是斷層式的衝天而起,以四合之勢將整個若水山莊包裹在裏麵。什麽若水山莊,什麽百姓,什麽天譴,跟我兒子比,都狗屁不是!本王今日就水淹忘川島!


    四合而來的大水像是四堵牆,四堵水牆,毛青威看的出來,那四堵水牆未曾落下,是以為龍王有意懸著,若是真砸下來,那下衝之勢,別說普通百姓,就是稍微有些修為的人,也未必能原地不動,不被衝走。若雲雷又能保得住幾個?


    百姓苦,古往今來,最苦的便是他們,命運從來沒有掌握在自己手裏。


    可自己又能做什麽?毛青威腦中靈光一閃而過,有了!


    隨後結印念咒,開始搗鼓什麽東西。


    巨大的水牢緊緊包裹著若水山莊。琴靈眼中亮起了白光,指法已經不能用如風來形容,這一刻的時間仿佛停止了一樣,隻能見到她十指不斷揮舞,咋聽之下,隻有一聲,可時間稍久,千百道聲響在耳道裏炸開。


    無數的音刃飛向了那四堵水牆,相撞在一起,這些音刃自然不是去切割水牆的,而是相互疊加,竟也交織成了一堵牆,將水牆阻隔在外麵。


    你有水牆四堵,我也有!


    敖廣催動靈力,本就數十丈高的水牆又上升了許多,氣勢洶洶。


    琴靈也是催動靈力,又編織了無數的音節,鋪陳了上去。一龍一靈,相互較勁,水牆不斷攀升,音節牆也不斷攀升。


    通天!還未通天,隻是這四麵水牆從天上往下看,仿佛一個深井一般。


    深不見底!


    敖廣暗道:靈力總量,這妖物與本王差不離,那就比比靈力強度!又催動了浪潮不斷拍打,一浪疊在一浪後麵,不斷疊加撲打,終於,高處的音節牆麵上出現了一個小洞,高空墜下的水流,哪裏像雨水那般溫柔。那水流殺氣騰騰的撲殺了過來。


    琴靈眼中依舊白光熠熠,手中從未間斷,又是揮出了無數的音刃,音刃兵分兩路,一路數量較少,去絞斷撲殺而來的水流,另一路,數量較多,自然去縫補那破了的音刃牆。


    你能毀壞,我自然能修補。


    一龍殺氣騰騰,衝毀牆麵無數,一靈好似一個縫補匠,縫縫補補,哪裏漏了,就補哪裏。可是琴靈自然也知道,這一場戰鬥中,她已經微微落了下風。


    毛青威看的心驚膽戰,眼花繚亂,完全插不上手。


    真正意義上的神仙打架!


    細思極恐啊!她之前如果出盡全力,自己豈非早已經沒了性命?為何恨意如此,仍是未下殺手?毛青威又哪裏想得到,琴靈對陳曉曉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救了他一命。


    毛青威胡思亂想了片刻,手中靈力潰散了不少,唉,頭一迴弄這麽大一個玩意兒,果真需要全神貫注,隻片刻精神不集中,完成度竟倒退了幾分,當即收定心神,全心全意搗鼓手中的靈力化形。


    洪水不斷衝刷,此刻孤島,真成了孤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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