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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遼闊。


    韓羽躺在這一片茫茫草原之上。


    這樣的星空,不知道還能瞧幾迴咯。他也算不得上是心事重重,未了之事,也就這一件而已。還有什麽放不下?


    龍瑛重出江湖,自然把泥菩薩也帶了過來,自然也讓泥菩薩算了一卦。韓羽覺得龍瑛是多此一舉,隻是龍瑛堅持,也就讓泥菩薩算上一卦。可惜啊,泥菩薩這小子完全不會說謊,什麽大戰全勝,馬到功成。這是你泥菩薩該說的話嗎?


    隻是心裏終究要好受一點。


    隻是他心裏明白,贏不了。


    遊俠中最龐大的五股勢力,被稱為五帝。但再強的勢力,也強不過帝國。當今大莽帝國,自四百年建國以來,被曆代史官尊為最強最繁盛,其中自然有“為帝王書”的嫌疑,可民間的野史,也都做此記載,總也差不了太多。


    韓羽咳嗦了幾聲,拳頭握緊,自言自語道:“我韓羽如果不想死,誰也殺不了我,閻王爺親自來,也不行!”


    一個人緩緩走了過來,緩緩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自信。”


    韓羽瞧了那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然後古井不波的心境竟然泛起了一點點漣漪,或者說是激動,道:“你終於迴來了。”


    那人沒有說話。


    韓羽問道:“還對十六前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那人平靜道:“我迴來是救無忌的,不是來幫你的。”


    韓羽笑了笑,點了點頭,頑固,倔強,還是跟以前一樣啊。韓羽拿起身邊的一壺酒,晃了晃,能清晰的聽到酒撞酒壺的聲響,問道:“還能喝嗎?”


    那人接過酒壺,默默打開,默默喝了一口,沒有說話,他向來不喜歡說話,尤其不喜歡跟大哥韓羽說話。


    暴君的親弟弟,魔神韓天青。


    在不遠處巡夜的龍瑛早已淚流滿麵,她死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兩兄弟一起喝酒的場景。


    這一趟重出江湖,值了!


    ——————————————————————————————————————


    倪三思端坐在錢王閣上,飲著半島仙茗,聽那潮起潮落,雖然大潮蔚為壯觀,入耳也頗為舒服,可是聽得久了,總是會厭。


    大莽帝國尚未建立之時,有一倪姓猛將,南征北戰,殺敵無數,建功無數,為大莽帝國的締造立下了汗馬功勞。民間更是風言風語漫天飛起,若是這位猛將掉轉槍頭,振臂一唿,說不定現在的大莽帝國就要改姓倪了。隻是,這位將軍也一直忠心耿耿,盡忠職守,直到大莽帝國建立,帝王問他“何所求”。他隻求在家鄉隱退,求了一個“世襲罔替”的城守。


    從那時起,臨安城就一直姓倪。


    倪三思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唏噓。


    聽不盡的錢王潮,割不完的韭菜頭!


    倪三思年紀不大,三十歲都沒有的年紀,但自他從他爹手裏接過城守位置的那一刻起,他便雷厲風行,將這座本就富庶的城市,整治的更加無可挑剔。


    隻是,人民有些苦不堪言啊。他跟當地豪紳一起,哄抬了地價、房價、物價,事成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四六分賬。臨安城內變得寸土寸金,眼看原住民的錢沒法再賺,他又出台了無數的政策,吸引了不少其他城鎮的人過來長住。


    繼續割韭菜!


    除此之外,他還把控著臨安城內十之八九的商道。天下第十的範勝權曾經評價他“精明的商人,完美的政客”倪三思笑著迴應說:“有錢不一定有權,但是有權的,一定有錢。”


    一陣奇怪的水汽飄了進來,水汽中突然伸出一把刀來,倪三思毫不在意,繼續喝茶,隻是當那把刀無限接近自己頭顱的那一刻,他突然往左偏了半分,隻半分,不多不少,堪堪躲過了那一刀。


    那一刀想要橫掃,再砍倪三思,倪三思渾身勁氣一吐,竟在那一片水汽之中,震出一個人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來。


    倪三思笑道:“我答應過你老大,給你三次機會殺我。這是第三次,下一次你再來,我可要還手了。”


    那人問道:“你真的比我老大還厲害?”


    倪三思道:“正麵硬剛,勝負在五五之間。但論起殺人,我跟他差了一大截。”


    那人不說話了。


    如果陳曉曉跟毛青威在的話,一定要驚唿起來:“二狗子!”


    是二狗子,但不是那個二狗子。


    真正的二狗子,也就是身世可憐的二狗子,想要妹妹能複活的那個二狗子,在藏起毛青威給的銀子的時候,就被現在這個“二狗子”打暈了過去,然後他換上二狗子破舊的衣服,又憑借一身縮骨和易容的功夫,成功騙了陳曉曉和毛青威,一起上了船。


    倪三思問道:“成功了?”


    殺手團,十二神將之一的周道全,伸了伸懶腰。全身骨頭舒展,再也不是那個矮小少年的形象,點了點頭說道:“嗯,都登上了忘川島,這會應該在搬貴重東西了。話說迴來,那兩個小子可真厲害,竟然想到從水底下遊過去,迷人灣多年進不去外人的規矩算是破了。不過,憑梁凱一人,你覺得就能對付若水山莊那一票人了嗎?”


    倪三思點了點頭道:“不打緊,你老大還留了一枚棋子在若水山莊,三年前就留下了。”


    周道全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那個人,怪不得,我說怎麽快三年沒見到他了。不過,你們這麽大費周章,真的隻是為了若水山莊的水路生意?”


    倪三思瞧了他一眼,道:“不清楚,小範說,那裏有秘密,事關整個大陸,具體事宜他也沒說。你知道的,小範的消息很少出錯。”


    周道全也不去深究,他已經問了很多他不該問的東西了,他沒有說一句話,徑直走向窗口,又一陣水汽飄了進來,他迴頭揮了揮手,道:“下次見麵,我還是想殺你!”說完,跳入那一片水汽之中,不見了。


    倪三思感到一陣頭疼,十二神將中,想殺自己的就有五個。而且原因稀奇古怪,這其中,又以周道全最是奇葩:我跟十二神將老大——範勝權走的太近了!


    哪裏去說理啊?我跟小範從小認識,走的能不近嗎?他娘的,你以為老子想跟這個古怪的家夥走的很近?最氣人的就是,狗日的範勝權,壓根不管管自己的手下,還跑來自己這裏求了個免死金牌。就算想殺自己的十二神將真動了殺心,倪三思也不能對這些人怎麽樣。好在他自己修為也不算弱,就算五個人一起來暗殺,他仍是覺得遊刃有餘。


    他又喝了喝茶,錢王閣外敲門聲響起,倪三思悠悠然道:“進來。”


    那人推門而進,道:“倪大人,帝國有封於你,暫領大將軍一職,統領七大騎士團,直至與叛賊暴君開戰完畢,再做其他賞賜。”


    倪三思笑著問道:“我要是不領,會怎麽樣?”


    那人嚇得麵無血色,直接跪了下去,唯唯諾諾道:“倪大人,您就不要跟小的開玩笑了…..小的…小的擔不起責任啊。”他一個傳令大使能怎麽樣?一邊是帝國君王,一邊是如日中天,地位崇高的,大陸上絕無僅有的“世襲罔替”的城守。


    倪三思道:“你怎麽知道我是開玩笑?”


    倪三思笑了笑,不說話了,賞了點東西給那傳令大使,就端起茶,站在窗外邊,看著一貧如洗的月光。說不出的寫意啊。


    做大將軍啊,我可沒什麽興趣,要做,就做王!


    ————————


    陳曉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有點暈。然後環顧四周,發現夥都被綁了,在一個狹小的木屋裏麵。


    木屋其實並不算小,隻是擠在裏麵的人一多,就顯得比較擁擠。若雲雷、若雲凡,若水澤等五兄妹、毛青威,還有他陳曉曉,皆是被五花大綁,捆了起來,不過,好在沒受什麽傷,算的上是唯一一件幸事了。


    毛青威此刻也有些灰頭土臉,化形門出來的他,本對靈力敏感萬分,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會著了那人的道。


    琴聲沒什麽古怪,無非曲調哀愁婉轉,攝人心魄,心性堅定之人聽來,內心並無掛礙,也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名堂在那把古琴,雁南歸。


    陳曉曉道:“怎麽辦?”


    毛青威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什麽辦法。捆住他們的繩子是最堅韌的牛皮繩,越掙紮縮的越緊,就是滿狀態的陳曉曉也未必能扯開,何況現在靈氣全無。


    幾個人推門進來,是那目盲琴師準確來說,是琴師,因為他並不是瞎子,他背後跟了於峰、劉平。


    陳曉曉罵道:“你為什麽裝瞎子?”


    梁凱道:“我沒有裝瞎子,我隻是喜歡閉著眼,所有人第一感覺就認為我是瞎子,我不辯解,他們就真以為我瞎了。”


    操!陳曉曉想要罵人,遇到一個比龍煜還會裝逼的人了!


    梁凱反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不受我琴音的控製?”


    陳曉曉囂張道:“你爺爺!”


    梁凱眉頭微皺,還沒任何動作,倒是身後的於峰已經衝了上去,一腳踹在陳曉曉胸口。陳曉曉本就經脈破碎,渾身上下骨折無數。如何挨得住?可他挨了這重重的一腳,楞是沒有叫出聲來,隻是迴頭瞪著於峰。


    若雲雷道:“究竟是什麽人派你們來的,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劉平捏住若雲雷的下巴,拍打了幾下耳光,緩緩道:“若水山莊建在忘川島上,忘川島隸屬臨安城,你們就得按臨安城的規矩辦事。”


    若雲雷道:“什麽規矩?”


    劉平道:“臨安城姓倪,以前是,今天是,以後也是!”


    若雲雷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近年來,水路生意越來越難做,為什麽自己想要改革,想要換個法活下去,卻受到許多來自官方上的阻撓。一切的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若雲雷麵如死灰,心中再無半點希望。


    劉平繼續說道:“若老大,看在我們多年打交道的份上,隻要你說出禁地的秘密,你們都可以活下去。不說的話,老子先閹了你兒子,再找人強奸你三個侄女。”


    若水澤麵如死灰,若水汐三姐妹更是嚇得直哆嗦。


    若雲雷怒火中燒,怒道:“你敢?”


    劉平一巴掌甩在若雲雷臉上,從背後掏出一把小刀,怒道:“你他娘的看我敢不敢?!”說完就朝著若水澤走去,待走的近了,就伸手要脫若水澤的褲子。


    三姐妹已經嚇得再無血色,一個個抽抽噎噎,不敢看那三人一眼。


    若雲凡急切的喊道:“大哥!”


    若雲雷偏過頭去,瞧不清表情,隻是語氣決絕道:“澤兒,是爹對不起你!是爹對不起你!作為山莊的長子,你就要與山莊榮辱與共。孩子,爹對不住你!”


    劉平哈哈大笑,道:“沒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你們若水山莊也算走到頭了!不怕告訴你,除了禁地我們不敢去,外麵值錢的東西,我們都已經連夜搬走。除了我們三個幫派之外,凡事走水路的,以前跟著你們混的,十之八九已經歸順倪大人了。剩下的頑固分子,嘿嘿,不用我說,你也猜到了吧,被屠幫了!”


    劉平這一次加重了語氣,生怕別人聽不見他說話,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說還是不說?!”


    若雲雷再一次偏過頭去。


    若水澤輕聲道:“爹…..”


    劉平道:“好,我若不殺雞儆猴,看來是撬不開你若老大的嘴!”手中小刀高舉,就要往若水澤下體刺去。


    忽有一人從斜裏殺出,一腳點在劉平手腕,劉平手腕竟然骨折,手中小刀更是飛了出去。


    梁凱驚道:“你是如何掙脫牛皮繩的?”


    毛青威笑著從背後掏出一把小刀,一把靈力製成的小刀。


    是了,靈力可以化形成弓箭,自然也可以化形成小刀!


    梁凱反應也算迅速,古琴從不離身的他,從背後卸下古琴,又以金雞獨立的姿勢,左腳搭在右腳,古琴橫在右腳上邊,就要開始演奏。


    毛青威魏巍不動。


    陳曉曉催促道:“呆子,還等什麽?趁他古調未成,幻境還沒結好的時候,趕緊弄死他!”


    毛青威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陳曉曉暗道:幻境不會這麽快吧?-


    毛青威淡定的說道:“你這古琴是上古遺物?”


    梁凱道:“你怎麽知道?”


    毛青威微微一笑,道:“猜的!不過,再厲害的上古遺物,都得靈力催動,才能有用,而你幻境的催動形式,是琴聲,對吧?”


    梁凱好奇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毛青威指著陳曉曉說道:“昨天所有人都陷入幻境,隻有曉曉一人沒事,那是因為他體內全無靈力,沒辦法與你琴音所攜帶的靈力產生共鳴,而今天,你的琴音影響不到我,因為我用靈力把我耳朵堵住了!”


    梁凱右手猛按琴弦,手中指法突變,曲風便也跟著一變,一曲“妃子墳”竟變成“高山流水”,無數的音浪衝擊了過來。對靈力十分敏感的毛青威清楚的看到,那些音浪,有的變成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大戟,有些變成寒光點點的長槍,有些成刀,有些成劍,竟成了無數的十八件武器,奔襲了過來。


    毛青威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麵靈力製成的巨盾,憑空出現在他麵前。


    化形●巨盾!


    靈力相撞,發出巨大的響聲。


    毛青威撐著那巨盾,竟然硬生生的後退了兩步。


    可惡,這家夥不論從靈力總量還是靈力強度來說,都比不得我,為什麽威力如此巨大?是了,一定是那上古古琴!


    梁凱道:“小子,別太囂張了!老子,可是十二神將之一,無相琴音,梁凱!”


    毛青威雙眼突然變得血紅,隻問道:“你..你說你是誰?十二神將嗎?”


    梁凱囂張道:“怎麽?知道怕了?現在你置身事外,我留你和你朋友一個全屍。”


    梁凱手上琴音不斷,音浪也不斷,隻是他沒有注意到,方才撐著巨盾緩緩後退的毛青威已經往前走了半步。


    毛青威說話突然變得緩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道:“你可知京城刑部尚書一家滅門慘案?”


    梁凱愣了一下,雙手按住古琴,琴師戛然而止,尤有餘韻飄蕩,點點頭道:“哦。幾個月前的事情了,也是我們十二神將的手筆。可惜那時候我在執行其他任務,沒有參與。我後來聽說刑部尚書有一群家將,還算能打,還有他的親生兒子,特別能打。不過真可惜了,不然我真想見識見識,那個傷了兩位神將,還能逃出生天的小子。”


    毛青威雙眼徹底血紅,一字一頓道:“不可惜!你今天,就能見識到了!”


    陽光透入的房子裏突然變得灰暗起來,光亮一點點的消失,慢慢的,亮堂的房間裏,成了陰暗的血紅色,空氣中滿是泥土和木屑的塵粒,彌漫著令人不安的氣氛。


    複仇的焰火已經點燃,陳曉曉在灰暗中朝毛青威看去,這哪裏是笑眼盈盈,舉止儒雅的書呆子。這分明是惡魔啊。


    此刻,人間、地獄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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