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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青石磚全部被染紅,龍煜右肩插了一隻穿雲箭。


    青色的箭。


    殷紅的血。


    映入雙眼,全是血紅。


    吳文俊在邊上哭不出聲了,爹被吳一言宰了,哥哥去找吳一言報仇,不知去向,身邊至親一個也沒了。好不容易跟這兩個家夥混熟了,心裏生起了半點親近,這家夥又被一箭穿胸,不知死活。


    他的眼睛突然泛紅,神獸大風殘留在他體內的魔性開始肆意瘋長,整個臨安城開始晃動,無數的砂子蠢蠢欲動。


    陳曉曉拍了拍他的左肩,吳文俊迴頭嘶吼,嘶吼聲震耳欲聾,響徹天地。嘶吼聲吹得陳曉曉的長發往後飄去,陳曉曉反手就是一巴掌,竟然將幾近發瘋的吳文俊拍暈過去,暗道:“已經夠麻煩了,你這時候要是再走火入魔,那我真不知道先救哪一個了。”


    陳曉曉蹲下身子,輕聲道:“龍煜,挺住!”隨手點了龍煜幾處穴道,血這才止住了一點。那箭開始一點一點的消失。


    以氣化形!


    這箭是靈力製成!


    陳曉曉全身上下也泛著妖冶的紅色,竟然早已經開啟八門遁甲中的六門,隨後望向西北邊的鼓樓,雙手做瞄準狀,深吸一口氣,瞬間肚子鼓脹如氣球,待他吸夠了,這一口氣又重重往鼓樓那邊吐去。


    那一大口氣竟然被壓縮成了一個小小的*。


    “砰”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土崩瓦解。


    鼓樓竟然被硬生生被拆了一半。


    陳曉曉朝鼓樓方向大聲喊道:“這筆賬,少年遊記下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下次見麵,不死不休!”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顯然怒火難消。


    隨後,陳曉曉一肩扛起一個,往城北最好的醫館——豹子林趕去。


    少年遊,取自“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來臨安城的途中,他們終於確定了遊俠團的大名,少年遊。可笑的是,名頭剛想好,團長就被暗殺,不知死活。


    鼓樓的廢墟裏伸出一隻手來,一個人爬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嘟嘟囔囔道:“哎呀,動了真怒了。如此盛怒之下,還能保持理智,選擇先救人,也真難為他了。”


    又有一襲黑衣,坐在鼓樓上邊,丟過來一壺酒,嘲笑道:“天下第十人的範勝權,這副狼狽樣,傳出去的話,可不太好聽啊。”


    範勝權接住那一壺酒,豪飲了一大口,說道:“你也知道,我這天下第一,水的很。不說那些隱世不出的世外高人。星瀚之下韓無敵韓羽,我們不去討論他跟星瀚的排名,他的二把手龍瑛,十六年前封刀退隱,近期因為韓無忌被抓,要公開行刑又重出江湖。你別看那娘們快四十的人了,一把暗夜槍,挑我們兩個不成問題。再說說全戒,全戒十人裏麵,能穩勝我的,至少三人。百曉生瞧見全戒的人,屁也不敢放一下,自然也不敢胡亂給他們排名。也虧他敢自稱江湖百曉生。”


    那人笑道:“天下前二十,總差不離!聽說全戒最近邀請你入夥,你給拒絕了?”


    範勝權一口氣將那一壺酒喝完,道:“嗯,有人喜歡自由,有人喜歡美女,有人喜歡權利。這些我範勝權都喜歡,隻不過相比這些,我更喜歡悄無聲息的殺人。暗殺成功的喜悅和江湖上各種因你而起的謠言,那種快感,你永遠感受不到。”他說這話,陰沉極了,隻是一轉頭,便搖了搖手中的酒壺,又像一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反問道:“怎麽才一壺?”


    那人不知從哪裏又摸了一壺酒出來,丟了過去。


    範勝權道:“倪三思啊倪三思,身為一方城守,暗地裏還掌握好幾條商路,怎麽還是這般小氣?虧我還幫你殺人,替你小舅子出氣!”


    倪三思大笑幾聲,道:“怎麽?你真以為我需要你幫著出氣?”


    範勝權道:“不與你扯了,劉長卿重出江湖,好幾人買他頭顱,我要去摸摸情況了。你這一頓酒,我下次請還你。”


    兩人來得快,去的也快。


    範勝權前腳踏出了臨安城,倪三思後腳便進了城守府,早就飛奔的刀疤直到此時才氣喘籲籲的趕迴來。倪三思抬手就給刀疤一巴掌,罵道:“以後少給我惹麻煩。”


    刀疤捂著嘴巴,唯唯諾諾的點頭哈腰賠笑,像極了一條哈巴狗。


    陳曉曉開啟六門,腳下如飛,神行千裏。不多時就到了豹子林的門口。此刻天色尚早,加上吳文俊方才差點入魔,造成了“地震”的假象,醫館內人並不多,醫館門口刻著一副對聯:寧願架上藥生塵,但願世間人無病。


    陳曉曉徑直往裏麵衝去,卻沒注意到,腳下踢到了一條肉眼不可見的靈力絲線。


    遠處山林裏,一人突然被驚醒,背著藥簍子就往臨安城內飛奔。


    豹子林黃輝馮,既不是出自金針門,也不是出自藥王穀,任誰也不信,他竟然靠讀醫書讀出個醫聖。藥王穀和金針門都想極力拉攏他,哪怕隻是做個客卿也行,都被他婉言拒絕了。要知道,金針門和藥王穀加起來也不過六個醫聖!


    門徒張欣欣正端了一盆洗腳水上來,一個血紅身影突然闖入,血腥味彌漫。


    張欣欣慌忙喊道:“師傅,死人了,死人了。”


    黃輝馮手中醫書舉起,砸了張欣欣的腦袋一下,道:“喊什麽喊?你聞得出,師傅會比你差嗎?”隨後從陳曉曉肩膀上接過龍煜,開始查看傷情。


    張欣欣一臉委屈,這種濃度的血腥味和這種程度的出血量,還醫啥?


    陳曉曉將昏迷不醒的吳文俊放在一旁,暗自惱火,銀臨不告而別,龍煜被人射殺,吳文俊差點入魔。他娘的破事一件接一件,片刻不消停,更別說銀臨還能不能見到,龍煜還能不能救過來?陳曉曉糟心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鬱悶的吐了一口濁氣。


    突然“唰唰唰”幾箭急射而來,張欣欣大喊大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陳曉曉出手如風,箭快,他的手更快,抓住幾箭,竟也是那化形而成的箭矢,陳曉曉狠狠捏散那靈力做成的箭,冷笑道:“我不去找你麻煩,你倒是先來送死!好,大爺我今天就陪你玩玩!”


    “佛印●蓮心觀佛”


    陳曉曉閉上了眼睛,他眼前的世界突然黑掉了,但在黑色的空間裏,仿佛有另一雙眼睛,能清楚的感知到外麵的一切,比肉眼看到的還要清楚。豹子林裏黃輝馮的搶救,吳文俊昏迷平穩的唿吸,還有躲牆角裏瑟瑟發抖的張欣欣,以及外麵發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楚。


    南邊嗎?


    陳曉曉突然靈力噴薄而出,又有幾支箭接踵而至。陳曉曉揮出一拳,那些箭如雨水般墜落。威力減小了?方才射殺龍煜可輕鬆的很呐?!


    陳曉曉幾個跨步,人已經不見。


    那放箭之人也絕想不到,陳曉曉刹那間就到了自己跟前。恍惚之間,匆忙結印,大喝道:“六方封陣!”


    又是以氣化形!東南西北天地六方突然出現六麵銀色巨盾來,將陳曉曉包裹在內。


    那人再次張弓搭箭,就要射殺裏麵的陳曉曉。


    六方封陣裏麵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是一拳!


    陳曉曉一拳擊潰那巨盾!


    盛怒難平!我要你血濺三尺!


    陳曉曉也顧不得手上疼痛,一把抓住那人腦袋,就往屋頂按去。


    從屋頂一直撞到地麵,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地麵砸出一個大坑。


    裏麵雞飛狗跳,眾人逃之夭夭。


    陳曉曉本就是爽快之人,殺人從不二話,如此盛怒之下,本就一拳的事情,也不知怎麽地,破天荒的問道:“可有遺言?”


    陳曉曉抓住那人腦袋,幾乎整張臉都被他擋住,他看不清那人長什麽樣,那人卻透過指縫,看的清楚陳曉曉的樣子,突然喊道:“陳曉曉?”


    陳曉曉聽這聲音有點熟悉,撒手一看,詫異道:“怎麽是你?”


    突然悲痛道:“就算是你,也不能殺了龍煜!我…..我還是要報仇!”


    毛青威,那人竟是毛青威!


    毛青威一頭霧水,他在豹子林邊上布下靈力絲線,這才安心上山采藥。隻要身懷功夫的人闖進去,靈力絲線就會傳遞信息到他那邊,方才陳曉曉闖入,他才急忙忙的趕迴來,以防十二神將對十三姨夫父黃輝馮不利。姨夫雖然是醫聖,可那是醫術上的成就,半點自保能力也沒有。哪裏料到進去的人是陳曉曉,他就奇怪嘛,十二神將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個猛人。可是龍煜是怎麽迴事?被人殺了?


    毛青威道:“什麽龍煜被殺?你說清楚點?”


    陳曉曉徹底放開手,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他,道:“難道不是你?”


    是了,以氣化形又不是天生能力,化形門雖然早已經消失,但傳人何止一個?況且,毛青威有什麽動機?非要射殺龍煜不可?


    毛青威道:“龍煜可在豹子林?我們先迴去再說?”


    兩人結伴迴了豹子林,屋漏加上連夜雨,現在總算有點放晴了。


    在沙漠遇到毛青威,沒多久,三人就像許久不見的老夥計一下,陳曉曉將手搭在毛青威肩膀上,欲言又止。


    毛青威道:“不礙事,你把我往下懟的時候,我靈力附著在了後背上,隻是衣服破爛了一點,沒傷到筋骨。”


    陳曉曉點了點頭,道:“你還真是手下不留情啊,那個破陣還真厲害。我現在冷靜下來,你要把我困裏麵,我還真不一定走的出來。”


    毛青威笑道:“得,有你這句話,我心也無掛礙了。不然武道一途,我可再難精進了,那可是我的看家絕活,被你一拳打碎了,你可知道你那一拳出來的時候,我半點再戰的心思都沒了。”


    陳曉曉打了個哈哈,還真是上天注定啊,我怎麽就問出“可有遺言”這種話?若沒問,真宰了毛青威,我該如何?龍煜沒死,知道我殺了毛青威,又當如何?


    有些邪,不信不行!


    兩人走進豹子林的時候,黃輝馮剛洗掉滿手血汙,搖頭道:“奇了怪了,這少年生命力竟然頑強至此。你方才送人進來之時,這少年臉色煞白,顯然出血過多,連我都幾乎以為沒救了。隻是聽見了微弱的心跳聲和唿吸聲,我決定試試。這才剛止住了血,便漸漸有了血色。如此驚人的迴複能力,黃某生平還是第一次瞧見。”


    陳曉曉沒來由的想起高龍村外的一幕,龍煜發瘋般的入魔,瞬間愈合的傷口,還有那像極了魔獸的氣息,仍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隻是現在龍煜無礙,他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可是黃師傅繼續說道:“這少年右手虎口有繭,可是練劍?”


    陳曉曉道:“正是。”


    黃輝馮歎了口氣道:“性命是無虞,隻是,這一箭穿了琵琶骨,想要在劍道上再精進半分,恐怖沒有希望了。”


    陳曉曉心涼了一截,如墜冰窟。


    不能練武?這意味著什麽?這豈非比要了龍煜的命還難受?


    龍煜豈能有提不動劍的那一天?豈能有自囚於天地,不得自由的那一天?豈能有嘻嘻哈哈,重歸紈絝,滿臉堆笑卻心死如灰的那一天?


    我陳曉曉,第一個不答應?!


    陳曉曉突然跪了下去,這個膝下有黃金的好男兒有些急了,道:“黃師傅,臨安城內屬你醫術最為高明,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兄弟。無論你要我做什麽,不論忠義與否,我都答應。”


    毛青威趕忙道:“姨夫,這兩位就是我在沙漠之城遇見的好朋友,沒他們,我可一輩子見不到您跟十三姨了,你可一定要救救他!”


    黃輝馮趕緊托起陳曉曉,道:“辦法不是沒有,隻是有些困難。這種傷勢,隻有藥王穀的十香斷續膏能醫治,傳說這藥能使斷骨續,腐肉生。黃某一輩子專研醫術,大大小小的病也治好了許多,自認不輸給藥王穀眾人,隻是,這秘藥配製方麵,始終比不得他們。也許,這輩子都比不上了。”


    中年人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十香斷續膏?銀臨?陳曉曉頭漲的厲害,銀臨難道是藥王穀的人?不然怎麽會有藥王穀不傳之秘藥?隻是當務之急是救龍煜,陳曉曉來不及深思,道:“好,我立刻就去藥王穀求藥。”


    黃輝馮道:“此處離藥王穀,即便最好的快馬,最好的騎手,也需要六天時間,一來一迴就是十二天。可是憑借黃某的醫術,最多保這少年七天,七日之後,沒有十香斷續膏,神仙也能救他。”


    陳曉曉道:“那…那怎麽辦?”


    黃輝馮略微沉思,道:“臨安城外就是入海口,相傳海外有座忘川島,島上有個若水山莊,與藥王穀世代交好,若是去那邊,說不定有十香斷續膏。隻不過,忘川島外有一海灣,叫做迷人灣,那裏常年雲霧繚繞,還沒聽說那個船家能開進去的。”


    陳曉曉堅定道:“我這就去!七日之內,一定返迴。”


    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我跟你一起去!”


    一個是蘇醒後的吳文俊,另一個自然就是毛青威。


    龍煜昏迷,陳曉曉就是老大,他思考片刻,對著吳文俊說道:“島上四周都是水,你的能力會被大大削落,你留在這裏照顧龍煜,一麵提防那個刀疤,一麵提防十二神將!”


    吳文俊雖然心有不甘,但也覺得是這麽個道理,也不再爭辯。


    張欣欣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摟著吳文俊的肩膀,道:“你放心,在豹子林,我罩著你!”


    吳文俊一臉黑線,道:“放手,你個小矮子!”


    張欣欣罵道:“你也不高,你也是矮子!”


    吳文俊道:“我才十二!”


    張欣欣道:“放屁,瞧你這張飽經風霜的臉,哪裏像十二?矮就矮,我又不笑話你!”


    “.……..”


    陳曉曉和毛青威不敢多耽擱,告別而去。


    兩人腳力都不算弱,片刻功夫,就已經趕到臨安港口。


    勤勞的船家人早就候在此處,他們憑體力吃飯,大多肯吃苦。隻是聽到陳曉曉兩人要去迷人灣,都是搖頭,不肯接活。


    “那裏常年有霧,再有經驗,再有方向感的漁家也會迷失方向,餓死在這一片大海上。”


    “聽說那裏還出了一個水怪,專吃過往船家。我可不敢去。給再多的錢也不去,有命賺,沒命花也不成,你說是吧大官人。”


    “那水怪聽說是若水山莊守護獸,沒有若水山莊的人帶路,不讓通行。”


    “胡說,那魔獸天生天養,還經常襲擊若水山莊的船隻呢!”


    “…………”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故事倒是聽了不少,隻是沒有人跳出來願意接這個活。


    迷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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