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少年已經早起,雖然沒了草人,但練刀揮砍卻是常態。殤兒卻是橫臥在馬車之內,顯然是還沒睡醒。


    “天~昊~”能叫出他名字的,除了昨日認識的顧北寰還能有誰,雖然自己起的名字有些俗氣,但至少比無名能強上些許。


    “嗯?”天昊放下劍刃,將頭上汗珠輕拭。


    “今日我要去鄴城拜見李大將軍,聽說你們也要去鄴城,正好順路。”青年飛身上馬,將長劍係於身側。


    其實他和殤兒南下,隻是為了達成薑聖人的囑托,至於鄴城,也隻是順帶逛逛,沒想到卻是能有人同路。


    “好,我們走。”天昊並沒有進車內,而是將劍刃放在車前,坐在車沿上,揮舞長鞭,向著鄴城而去。


    涼城距鄴城也不過十裏,馬車走的緩慢,也不過是一個時辰,就到達鄴城城下。


    鄴城並不像涼城,城外卻是有重兵把守,城外並不荒涼,樹木繁多,將鄴城包裹在內,倒像是一座樹城。


    “大將軍有令,馬車進城,一律要進行盤查!”說著城前的士兵手握長矛,向著城外排著隊的馬車走來。


    “內人還在休息,不便打擾,還望官爺多多包涵!”說著,一名富商將一大塊銀子塞在官兵的手中。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官兵也是笑笑,便沒有盤查,給馬車放行。


    “你,快下車,接受盤查!”士兵用長矛敲打著車窗,殤兒也是惺忪著雙眼從車內走出,跳了下來。


    “咱們到鄴城了!”雖然士兵敲擊車窗讓天昊極為不悅,但看到殤兒從車內走出來,也隻能將不悅暫且壓下。


    “還要盤查車內!”士兵卻是得寸進尺,將手中長矛伸向車內,向著被褥狠狠刺了一下。


    如果說現在天昊稍有不悅,那麽顧北寰便是異常憤怒。


    “幹什麽?車查都查了,還想怎樣?”顧北寰側身下馬,將長矛牢牢抓住。


    “你?”士兵想要將手中長矛拔出,奈何竟然動彈不得。


    “怎麽迴事?”一群士兵圍了上來,為首的一人開口,胸前卻是有一紅色勳章,顯然是一群士兵的頭。


    “他們不想接受盤查!”士兵開口,臉上卻有一絲得意。


    “這進城盤查,是城主大人的意思!你們難道想違抗?”為首士兵卻是微怒,將腰間佩刀拔出。


    “刷~”顧北寰手中利劍輕拔,長矛微震,擺脫士兵掌控,向外飛射而去,徑直插在城牆之上。


    “你?”


    “怎麽,這就是你們鄴城待客之道?”說著,顧北寰從腰間掏出一枚木佩,雖然是木製,但木佩之上大大的“牧”字卻是顯眼。


    城主執政,將軍執兵!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可能隻有城主一人,但這鄴城卻是有兩主,說是兩主,卻是以將軍一人獨大,所謂城主,隻不過是京城召書上的虛名,隻起監管作用,最主要還是監視將軍。


    如果說城內軍民不知城主是誰,還確實有可能,如果說是不知大將軍,觸怒將軍,就是有九個腦袋都不夠殺。


    “牧~牧山令!”看見牧山令,士兵先是震驚,而後便是惶恐。


    “拜見大人!”士兵頭頭顫顫巍巍,立刻將手中佩刀縮迴,俯下身子,大聲唿喊。


    “拜見大人!”城門外頓時安靜了些許,一群人跪拜下來,向著中央的馬車俯首,人群中卻是有一人微微抬首,望著馬車之下的女童,嘴角微微揚起,卻是陰森。


    “北寰,還是算了。”天昊上前勸說,顧北寰也隻得作罷,再次上馬向著城內走去。


    “殤兒,上車!”殤兒迴了車內,將窗門緊閉,少年駕車向著城內走去。


    “哎~,差點就惹下亂子了!”士兵頭默歎。


    “剛才是誰查的車?”


    “完了!”查車的士兵頓時癱坐下來。


    ……


    鄴城城內樓閣林立,大街之上叫賣聲不斷,確實熱鬧,腳下全是石板,馬車也是走的快了些許。


    “昊,我先去拜訪將軍,過幾日你們安頓下來,我再來與你暢飲!”雖然北寰年過二十,比戰昊年長四五歲,卻是顯得異常客氣。


    “好,那我先帶著殤兒去找個住處!”說著兩人分道而行。


    向前有茶樓,身後有亭台,這鄴城也是富庶,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更恍論在荒原呆了十六年,隻見過三人的天荒少年。


    “賣糖人嘍~”一名小販挑著扁擔,前後兩個木箱上麵有幾個小洞,洞中插著竹簽,上麵全是各色各樣的花紋糖做成的形狀,看起來甚是誘人。


    “哥,我想吃糖人!”殤兒走出車內,盯著車下的糖人,不禁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啊~”天昊先是一懵,卻是下了車,向著商販走去。


    “來一根糖人!”天昊口水都快流了下來,在荒原吃了那麽久的粥,偶爾見到這種稀罕物品,也是口饞,說著便要拿著糖人離去。


    “你~你還沒給錢!”商販不悅,不知是先天口吃,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人,說話都變得結巴。


    “錢?”


    “一根糖人一文錢!”


    “給~”殤兒從車上跳了下來,將手中的兩枚銅錢放在商販手中,隨意抽了一根糖人,便上了車,臉色卻是緋紅,顯然是異常尷尬。


    這隋地,是用銅錢作為交易,還有白銀,黃金,換算卻是簡單:一兩黃金兌換十兩白銀;一兩白銀兌換一千文銅錢,不知錢為何物,恐怕天底下不止天昊一人,但隋地,可能隻有這一人!


    “……”天昊也是上了車,進了巷子。


    巷子前標語之上卻是有五個大字:扈三十六巷,巷子雖然看起來並不貧寒,但巷子之中卻是住戶稀少,偶爾有一兩家住戶,有的卻是一家都沒有,巷子卻是異常深,馬車也是走了好久才到了一家客棧。


    客棧門房緊閉,門麵看起來並不殘缺,倒像是新的梨木,雖然有灰塵,蛛網纏繞,但卻毫不影響這是一座上等客棧。


    兩人下了馬車,推開房門,房內卻是一塵不染,顯然是有人打理。


    “有人嗎?”殤兒輕唿,聲音嬌柔,好似綿綿之樂。


    “誰啊?不知道這扈三十六巷鬧鬼,還往這裏跑?”樓上下來一人,穿著寬鬆的衣袍,頭發束起,看起來甚是精幹,眼神卻是渾濁,聽聲音渾厚,顯然是男音。


    “鬧鬼?”聽到鬼字,殤兒卻是背後發涼,畢竟是女孩子,對鬼神之說卻是有所信。


    “人都不怕,還怕鬼?”天昊卻是凜然,荒原呆了十六年,聽都沒聽過有鬼,還能怕?


    “好膽識,這房子就租給你們了,至於房租,隨心!”說著,便再次上了樓,不再過問兩人。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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