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鐵峰轉過臉來,冷冷看著郝天石。


    “我真的沒得選嗎?”


    吳鐵峰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抬起了右手,赫然握著一把警用配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郝天石的腦門。


    “如果我現在就一槍打死你呢!”


    郝天石毫無懼色,反而輕笑了起來。


    “如果你能開這一槍,十年前我就死了。”


    “是,我很後悔,已經後悔了整整十年了。”吳鐵峰咬著後槽牙道,“或許今天就該讓這一切結束。”


    “你可以試試!”


    郝天石往前上了一步,將腦門緊緊頂住槍口,挑釁地望著吳鐵峰。


    他在霍焱麵前像個龜孫子一樣,被拿捏得死死的,處處被動。在吳鐵峰麵前卻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被人拿著把柄、和拿著別人的把柄,真的能讓同一個人生出兩副麵目!


    “然後你這一輩子苦心經營的名聲就全都毀了,洪灣區分局刑警隊長、公安係統二級英雄模範、個人三等功獲得者、備受愛戴的優秀人民警察……”砰“的一聲就煙消雲散,全沒了嘍。”


    郝天石陰惻惻說道,吳鐵峰持槍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這才對嘛,你的槍現在應該對準的是霍焱!”


    “我不想一錯再錯!”吳鐵峰沉著臉悶聲道,“那可是霍焱,小焱!你讓我怎麽下得去手!”


    “有些錯隻能用另一個錯去修補。”


    郝天石冷哼了一聲,緊盯著吳鐵峰,毫不客氣。


    “如果你不做,很快霍焱就會知道十年前的真相,到時候就是你死了。你不要以為你是霍焱的師父,就能改變什麽,那畢竟可是解不開的殺父之仇呢!”


    吳鐵峰的麵龐頓時湧上不堪迴首的痛苦神情。


    “我記得你老母親有七十多了吧?白發人送黑發人啊。你是獨生子,又無兒無女,你讓老太太以後可怎麽辦?”


    吳鐵峰沉沉地閉上眼,似是不想去麵對這沉重的死局。


    “放心去幹吧!”


    郝天石瞧著吳鐵峰的神情,繼續說服。


    “我和保良市長會保護你的。你非但不會被追責,下一任洪灣分局局長非你莫屬,趙福成也會滿心感激地給你送上謝禮,你想要多少都行。”


    “閉嘴!”吳鐵峰怒喝打斷,“我他媽的不需要!”


    “對啊,我都忘了,咱們吳隊向來不圖名不圖利,廉潔奉公,兩袖清風。是我格局小了。”


    郝天石笑望著吳鐵峰,滿滿的譏諷。


    “你要知道,現在的霍焱早就是另一個人了,是一個手上沾滿血的瘋子、罪犯、殺人狂。你殺了他,其實也是為民除害……”


    “夠了!”吳鐵峰忍無可忍,一腳將郝天石踹倒,“你、蘇保良、趙福成才是海港最大的禍害!”


    吳鐵峰撲上去,騎在郝天石身上,揮拳痛毆。


    黑暗中,幾個郝天石的手下閃身出來,要衝上來阻攔。


    “別過來,讓他打。”


    郝天石抬手阻止,仰著被打破流血的臉望著吳鐵峰,獰笑著道。


    “我知道你心裏憋屈,有火!沒事,隻要你能殺了霍焱,隨便你打。”


    吳鐵峰反而打不下去,翻了個身,無力的躺倒在沙灘上。


    郝天石像勝利者般大笑起來,站起身來。


    “記住,你隻有三天時間啊!”


    郝天石笑著離去,吳鐵峰躺著沒動。


    翻騰的潮水再度湧上來,撲打在他的身上。


    福成大廈頂層豪華大辦公室。


    趙福成看著蘇保良,嘿嘿笑了起來。


    “有意思,讓霍焱最敬重的人親手去殺了他,太他媽有意思了!老蘇你挺陰險啊。”


    “這麽好的一步棋,你們為什麽不早點走呢?”葉繁茂沉聲問道。


    蘇保良看著趙福成和葉繁茂,冷冷一笑。


    “這是步好棋,但也是步險棋,弄不好就會引火燒身。原本我是不想動用的,以為你們能解決問題。現在看來,你們不中用啊!”


    趙福成神情尷尬。


    葉繁茂笑了笑:“那祝你成功。”


    “好,那我就等你三天。”趙福成跟著道,“三天之後要是霍焱還活著,那我就豁出去魚死網破了。”


    上善居的大火終於熄滅了,隻剩下龐然一大堆冒著青煙的廢墟。


    霍焱、刁鋒、顧玫早已帶著一眾小弟們離去。


    趕到現場的消防、警察相繼接到上級領導的電話,叫他們不著急,慢慢調查。


    他們麵麵相覷,但也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可是趙福成的別墅,誰都不想惹上麻煩!


    ……


    兩天後的傍晚時分,市人民醫院的的高幹病房。


    大套間寬敞整潔,各種生活一應俱全,要不是支著一張病床,還以為是什麽有錢人的家呢。


    刁衝已經蘇醒,全身包著紗布繃帶,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霍焱、顧玫、刁鋒圍在刁衝身旁。


    “我就先不打擾各位了啊。”賴天華恭敬客氣,“有什麽需要隨時吩咐。”


    “謝謝賴總啊。”刁鋒拱手,“沒想到我哥還能享受上老幹部的待遇呢,真他娘的腐敗啊。”


    “院長是我一老同學,就一句話的事,千萬別客氣,隻要刁大哥沒事就好。”


    賴天華擺了擺手,邊說著邊退了出去。


    霍焱湊近刁衝道:“那個快遞小哥我放他迴老家了,但我已經找出是誰搞的炸彈,絕不會放過他的!”


    刁衝說不出話,沉沉點了點頭。


    刁鋒握著刁衝的手:“焱哥把懸賞金額提到1000萬了,照片貼的到處都是,那家夥現在寸步難行,和趙福成一起被困在福成大廈裏呢。”


    “阿芍和阿櫻帶人已經帶人在那附近盯著了。”顧玫跟著道。


    “對了,焱哥昨晚帶我們把趙福成家給燒了。”刁鋒拿出手機給刁衝看,“哥你看,這火燒的,帶勁吧。”


    刁衝看著手機上的視頻,忍不住笑起來,牽動傷口,又露出痛苦之色。


    霍焱示意刁鋒把手機收起來,輕輕拍了拍刁衝。


    “阿衝,好好養傷,出來了我們一起向趙福成發動最後的總攻!”


    刁衝掙紮著抬起手,握住霍焱的手,刁鋒和顧玫也一起把手伸了過來。


    四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福成大廈頂層辦公室,趙福成坐立難安,來迴踱步;葉繁茂靜靜坐在落地窗前,手裏端著一杯酒,麵無表情,不知道在琢磨著些什麽。


    政府辦公大樓,蘇保良若無其事,埋頭處理著文件。


    政法委辦公室,郝天石焦慮不寧,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路邊的一輛車裏,吳鐵峰默然靜坐,手機“叮咚”響起,顯示出郝天石發來的信息:還有一天!


    吳鐵峰沉沉歎了口氣,抬頭望向醫院門口,霍焱正和顧玫、刁鋒一起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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