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市第二監獄5號監倉。


    已經過了熄燈時間,大通鋪上人挨人躺著一排服刑犯人。


    鼾聲此起彼伏。


    靠近廁所的角落裏,黑暗中,一個瘦弱的年輕人盤腿端坐,麵容清秀,戴著眼鏡,透著文氣,和監倉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身上的囚服表明他就是這裏的一員。


    從眼鏡腿上、鏡片上貼著的好多塊膠布更能看出,他在這裏境遇堪憂。


    他的嘴唇輕輕一張一合,似乎在念叨著什麽,但微不可聞。


    旁邊的一個光頭壯漢翻身伸懶腰,碰到了年輕人,迷迷糊糊中直接一腳把他踹倒。


    “操,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你特麽又發生神經啊你!”


    年輕人默默爬起來,再次盤腿坐好,仍舊默默念叨。


    要湊得很近很近,而且具備足夠的數學知識,才能聽清楚他正在憑空演算一個複雜的數學公式。


    他就是霍焱眼中的天才,陳誌邦嘴裏的傻子——韋孟鍇!


    麗麗家裏。


    霍焱又和陳誌邦商議了一下具體細節,根據陳誌邦的值班時間,將行動時間定在了兩天之後。


    爾後,霍焱終於帶著刁衝和刁鋒走了,留下臉色鐵青的陳誌邦和驚魂未定的麗麗。


    霍焱沒有迴雕龍嘴村,而是讓刁衝直接開車去了藥販子胡須勇家。


    “三長兩短又一長一短”,霍焱按照以前華子英的暗號抬手敲門。


    片刻之後,門開了一條小縫。


    胡須勇謹慎向外張望,一看到是霍焱,立馬就想關門。


    刁衝早已伸腳卡住了門。


    刁鋒抄起路上買的斷線鉗,抬手就夾斷了防盜鏈,一腳將門踹開。


    三人配合嫻熟而默契。


    胡須勇嚇得縮到角落,一臉委屈。


    “大哥,上次的事我真沒往外說啊。那個老太太壓根就沒來,這可不能怪我。”


    胡須勇壓根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麽,還以為霍焱是因為華子英的事又來找他麻煩。


    霍焱冷著臉逼近,握緊拳頭,瞄著胡須勇的鼻梁,作勢就要打下去。


    胡須勇不由自主想躲開,但被刁衝和刁鋒一邊一個牢牢架住,嚇得閉上了眼睛。


    拳頭並沒落下,霍焱隻是拍了拍他。


    “別怕,我今天是來幫襯你的,買點藥。”


    胡須勇長長鬆了口氣,手捂著胸口。


    “哎呦,大哥您早說嘛,嚇得我這小心髒啊,撲通撲通跳哦,差點心梗了都快。”


    “這就對了!”霍焱淡然道,“我就是故意嚇唬你的。”


    “啊?”胡須勇一臉懵逼。


    “我要買的就是這樣一種藥,能讓人心跳加快,甚至心慌、心悸,連心電圖都有異常波動,疑似心髒病發作。


    霍焱敲了敲胡須勇的腦袋,強調重點。


    “但症狀又能很快消失,而且絕對不會危及生命!”


    胡須勇兩眼放光,頓時來了興致。


    “嗐,您還真找對人了,這我專業啊。氯氮平就能有這效果,隻要劑量合適,保您滿意。”


    刁衝和刁鋒露出喜色。


    霍焱客氣:“那就盡快幫我配吧。”


    “得嘞,您稍等。”


    “多少錢?”


    “錢什麽錢啊,隻要您別老嚇唬我,我就算燒高香嘍。”


    胡須勇擺擺手,馬上就去了後麵配藥。


    片刻後,他就拿著一個小藥包出來了,恭恭敬敬遞給霍焱,又叮囑道。


    “千萬注意劑量啊,不能多也不能少。拋開劑量談療效,那都是扯淡!”


    “謝謝。”霍焱接在手裏,“那個老太太再也不會來了,以後要是有人按照那個暗號敲門,就是我。”


    “明白明白。”胡須勇點頭哈腰,“隨時為您效勞。”


    霍焱等人一走,胡須勇長出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巴巴。


    “什麽人呐都是,一個個的這麽兇幹嘛!這生意真沒法做了,我瞧著我還是早點搬家吧我。”


    迴程路上,經過天堂口夜總會的時候,刁衝不由自主地減慢了車速,緩緩駛過。


    往常此時熱鬧非凡的夜總會黑燈瞎火,門口貼著閉店通知,分外蕭條。


    那晚進攻小白樓的時候,常駐店裏的刁衝手下幾乎全員出動了。


    爆炸發生之後,霍焱讓刁衝通知剩下的工作人員,馬上關門閉店,全部撤離,以防趙福成報複。


    “放心,我們很快就會再殺迴來的。”霍焱對刁衝說道。


    “那必須的!”刁衝咧嘴笑了起來


    “到時候我們要搞一個大大的儀式。”刁鋒誇張比劃,“氣死趙福成那王八。”


    刁衝正要加速離開,霍焱突然拍了拍他。


    一輛車在夜總會門口停下,裏麵的人似乎在打量觀察。


    “趙福成的人?”刁衝停下車


    霍焱搖頭:“賴天華!我上次去找他的時候,在他家院子裏見過這輛車。”


    “他跑這來這幹嗎?”刁鋒疑惑。


    霍焱開門下車,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


    玻璃搖下,賴天華露出頭來,一臉驚喜。


    “霍先生,真是您啊!我正到處想找您呢,您沒事可太好了。”


    “找我幹什麽?”


    賴天華推開門下車,走到霍焱身旁。


    “您說的鋼廠那塊地我後來查過了,真的有毒!您這是救了我賴天華全家的命啊。”


    賴天華恭恭敬敬向霍焱鞠了一躬。


    “我準備了一點謝禮,不多,5000萬,想當麵交給你。”


    霍焱搖了搖頭:“不用給我。”


    “不不不,就一點點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霍焱笑了:“當然收!為什麽不收?”


    “那您的意思是……”賴天華有點小懵。


    “阿衝,發個賬號給賴總。賴總,你直接把錢轉給阿衝就行了。”


    “焱哥……”刁衝一愣。


    “我不太用的著錢。”霍焱淡淡道,“你還有一大票兄弟要養,一大堆產業要維係。”


    “謝謝焱哥!”刁衝和刁鋒深受感動。


    賴天華非常意外,衝霍焱豎起大拇指:“霍先生您是真仗義,對兄弟真好!”


    “賴總,你這麽主動送錢給我,就不怕趙福成收拾你?”霍焱問道。


    “那王八蛋都打算坑死我了,我還怕他個屁!而且,我相信他很快就要倒台了,倒在霍先生你手上!”


    賴天華尊敬地望著霍焱,看來小白樓的事對他震動非常之大。


    “往後賴某就唯霍先生馬首是瞻,您盡可以把我當做自己人,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好!”霍焱也不客氣,“有需要我會找你。”


    賴天華喜不自勝,和刁衝去到一旁對銀行卡號直接轉賬去了。


    刁鋒瞅了瞅霍焱手裏的小藥包。


    “焱哥,藥咱是買著了,可怎麽送進二監獄,怎麽給到我們那金寶兄弟手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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