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焱等人猛然一驚,齊齊看向溫娜。


    “你說什麽?什麽炸掉這裏?”顧玫驚疑問道。


    “當年我剛被抓到這兒的時候,第一個欺負我的人就是趙福成。那時候我還是個明星,還算挺紅。可能對他也還挺新鮮,挺稀奇吧。”


    溫娜慘笑,無盡淒苦隱然其中。


    “我反抗不了,隻有罵他。我說一定會有人來救我,我一定會逃出去,到時候我一定會曝光他,一定會把他送進牢裏。


    他笑了。那天他很興奮,也喝了很多酒,他笑著讓我死心,進來了就永遠別想出去。


    如果真有人來救我,他會殺了他們;如果殺不死,他會先炸了這個地方!”


    文化大廈樓頂。


    趙福成看了眼時間,搖頭笑了笑,停止了叩擊那個鐵盒子,扭頭瞟了一眼阿良。


    “小白樓是個好地方,確實幫我們攏了很多關係,捏住了很多人的把柄,成了很多事。”


    趙福成似乎有些眷戀,但旋即聲調一冷。


    “但正因為如此,它也是一個大雷!我知道,它早晚有一天會爆的。”


    趙福成終於抬手打開了那個神秘的鐵盒子。


    裏麵裝著一個遠程遙控器,上麵有一個醒目的紅色按鈕。


    阿良的瞳孔急劇收縮,緊緊盯著遙控器。


    趙福成拿起遙控器,手指紅色按鈕上輕輕摩挲。


    “如果一定要爆,那就讓我親手來引爆它吧!”


    向來鎮定的阿良也控製不住地聲音顫抖了起來。


    “您……您早就準備好了?”


    趙福成看著阿良笑了起來,猙獰而邪惡。


    “修它的那一天,我就在地下埋好了炸藥。不多,10公斤而已,不過也足夠炸垮一整棟樓了。”


    阿良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震驚了。


    他明白了為什麽趙福成幾乎從來不去小白樓,明白了為什麽趙福成要站在這裏遙望著小白樓,明白了為什麽趙福成一直看起來很鎮定。


    原來,小白樓一直站在炸藥堆上!


    他也是,華子英、郭長青也是,連那些進出消遣玩樂的巨富權貴也都是!


    阿良曾經很崇拜趙福成,覺得他是真正的強者。


    但最近阿良隱隱有些失望,尤其是霍焱出現之後,他甚至會覺得趙福成養尊處優太久,已經變弱了。


    但現在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在趙福成麵前依然太嫩太弱。


    羞愧和重新湧起的崇敬讓阿良不由自主單膝跪在了趙福成麵前。


    小白樓大廳裏,刁衝等人驚疑不定地望著霍焱。


    刁衝疑問:“她這話能信嗎?不會是趙福成嚇唬她玩的吧?或者是喝高了吹牛逼呢?”


    “這麽大一棟樓他真敢炸,還能說炸就炸?”刁鋒也有些難以接受。


    “我信!”霍焱斬釘截鐵道,“趙福成能幹出這樣的事!我想他應該早就做好了布置,現在隨時都可能引爆。”


    霍焱心中之前的疑慮也終於得到了解釋,趙福成之所以會跑到附近的高樓上隔岸觀火,因為這就是他的後手!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馬上撤?”刁鋒急了。


    “救她們還需要些時間。”


    顧玫指了指玻璃展櫃裏的那些女孩們,剛剛才救出三個而已。


    “耀東他們拆硬盤也得要時間。”刁衝跟著補充道。


    空氣陡然變得緊張得讓人窒息。


    霍焱略一沉吟,轉眼看向被控製在一旁的那個潛伏女保潔。


    “你叫什麽名字?”


    “陳玉桂,您叫我小桂子就好。”女保潔誠惶誠恐。


    “你平時跟趙福成怎麽聯係?”


    “手機,我有一支手機,藏在衛生間的馬桶水箱裏。這裏除了郭總和華子英,沒有人可以有自己的手機,除了我!”


    陳玉桂聽到了霍焱他們剛剛的對話,知道現在是什麽緊迫局麵,趕忙利索迴答。


    “阿鋒,馬上帶她去取出來!”


    霍焱推了一把刁鋒,扭頭看向溫娜。


    “溫小姐,麻煩幫我們排一場戲吧。”


    溫娜一愕。


    阿良單膝跪在趙福成麵前,仍有些不甘心。


    “老板,我還是覺得長青他們能搞定霍焱。”


    “那他為什麽還不聯係你呢?”趙福成冷冷問道,“你知道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24分鍾!如果他能做到,早已經完事了。”


    阿良頭垂得更低,仍在掙紮。


    “可這畢竟是炸樓,後續會有很多麻煩,很難處理的麻煩,會上熱搜,會驚動方方麵麵的人……”


    “相比那些女人被救走、監控錄像被搶走的代價,我寧願選擇炸樓,更何況還能幹掉霍焱!”


    趙福成厲聲說完,看著垂頭喪氣的阿良,語氣稍微緩了緩。


    “阿良,我知道,小白樓是你的心血。


    但你要明白,不管今晚能不能保住小白樓,它都已經完了。


    沒有人會再來一個遭到過攻擊、讓人覺得不安全的銷金窟,小白樓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阿良默然無語,再也說不出話來。


    “把頭抬起來,好好欣賞吧。摧毀一件東西,是人生中最痛快的時刻!”


    趙福成的大拇指搭上了紅色按鈕,馬上就要發力按下去。


    突然響起了手機嗡嗡震動的聲音,從趙福成貼肉的內衣口袋裏傳來。


    那是他用來聯係一些特殊人物、重要事情的專用手機,24小時不離身。


    趙福成略一猶豫,並沒有鬆開紅色按鈕,隻是用另一隻手掏出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是陳玉桂發來的視頻通話請求。


    阿良又是一愕,後背一陣涼意。


    陳玉桂可是他親手招到小白樓的聾啞人啊,沒想到居然是趙福成埋下的針!


    “趙老板,郭總死了,英總也死了,死了好多好多人。”


    視頻剛一接通,神情慌亂的陳玉桂就急急叫道。


    畫麵劇烈晃動,可以看到郭長青和華子英的淒慘死狀,以及多個倒斃在地的小白樓打手。


    阿良心裏徹底涼了,最後一絲希望也終於破滅。


    “來打我們的人也死了好多。郭總臨死前把領頭那個給打傷了,剩下的人正在殺他呢。”


    畫麵擺動,可以看到一些躺在血泊中的刁家兄弟手下,還有顧玫和刁鋒在內。


    最後,鏡頭對準了霍焱,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四五個短平頭、黑西服的小白樓打手正圍著他猛刺。


    霍焱有氣無力,一條胳膊軟綿綿垂下,勉力抵擋。


    終於被一個打手一刀刺中腹部,鮮血狂噴。


    霍焱奮力揮刀砍翻了那名打手,但其他幾個打手趁勢一擁而上。


    刀如雨下。


    霍焱晃悠了幾下,怦然栽倒。


    “趙老板,您快來救救我啊,我好怕!”陳玉桂焦急唿喊,“這裏好多血,到處都是血,都是死人,好可怕……啊!”


    畫麵顛倒,爾後黑屏,視頻通話隨之斷掉。


    聽起來像是陳玉桂踩到了血泊,失足滑倒,掛斷了通話。


    趙福成收起手機,再度望向小白樓方向。


    阿良緊張地看著趙福成按在紅色按鈕上的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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