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天華腳下一絆,整個人往樓下摔去,保鏢趕緊去拉,已經來不及。


    一道人影迅疾閃至,抬手穩穩扶住賴天華,正是霍焱。


    “賴總,走路要看道,下腳要小心。”


    賴天華驚魂未定,強擠出笑容:“謝謝霍先生。”


    書房裏,霍焱大馬金刀坐在賴天華的昂貴真皮沙發上,賴天華則恭恭敬敬站在旁邊。


    “霍先生,您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賴天華哆哆嗦嗦恭維。


    霍焱淡淡道:“別怕,我隻是來跟你打聽點事。”


    “霍先生請講,賴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先用茶。”


    賴天華賠著笑,給霍焱斟茶倒水。


    霍焱盯著賴天華,沉聲道:“小白樓!你去過吧?”


    賴天華身子一震,手裏的茶壺跌落,摔得粉碎,滾燙茶水濺了一身。


    可他卻全然沒感覺到疼痛,隻是驚恐地望著霍焱,好一會才迴過神來,連忙搖頭。


    “什麽小白樓,我不知道,從來沒聽過……”


    霍焱笑了笑,靜靜望著賴天華。


    前一世裏,霍焱被打斷手腳、關在趙英傑的“秘密樂園”裏好幾年,被迫聽到了很多趙家的事。


    雖然沒有關於小白樓的信息,但在趙英傑的嘚瑟炫耀中,霍焱聽到過賴天華這個名字。


    當時,賴天華使出渾身解數和趙福成拉關係,一度和趙家走的很近,成為福成集團的合作夥伴,聯合開發了數個大型樓盤。


    霍焱據此推測,以賴天華和趙福成的關係,很可能知道小白樓,甚至還去過,但並不完全確定。


    今天上門,隻是先詐上一詐,而賴天華的反應已經證實了霍焱的推測。


    接下來就簡單了,讓他開口就好!


    霍焱並不說話,端起小杯,慢慢品茶。


    屋裏靜無聲息,氣氛凝重沉滯。


    霍焱周身散發出的冰冷威懾力,如壓在胸口的沉重鉛塊一般,逼得賴天華喘不過氣來。


    時間也像是停滯了一般。


    十分鍾後,賴天華頂不住了,冷汗浸透了衣衫,雙腿抖得篩糠一般,跪倒在霍焱麵前。


    “霍先生,我家曉明確實冒犯過你,對不起!可我賴天華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就非得逼得我家破人亡嗎?”


    霍焱冷聲道:“真想讓你家破人亡的,不是我,是趙福成!”


    賴天華愕然一愣,看向霍焱。


    “你跟趙福成的合作進行到哪一步了?公司已經注冊完了吧?準備好拿地皮了嗎?是河西馬坊橋鋼鐵廠地塊吧?還是準備建成住宅嗎?”霍焱連珠炮發問。


    “你……你怎麽知道?”賴天華悚然一驚。


    他和趙福成合作成立了新公司是公開可查的事,但目標地塊、開發計劃可還是高度商業機密。


    霍焱避而不答,淡淡提醒。


    “我建議你再考慮考慮。那塊地不幹淨,你如果堅持要做,會掉進大坑,死得很慘。”


    在霍焱前一世的時間線裏,兩年後,賴天華會發現自己中了趙福成的圈套。


    巨資建成的住宅小區在環境測評中被查出土壤汙染,致癌物超標50倍!


    一早就布下此局的趙福成利用合同漏洞,輕鬆脫身,反而成了受害方,責任全部落到賴天華頭上。


    最終賴天華身敗名裂,跳樓自殺,而他的天華集團自然是落到了趙福成手裏。


    這是那一年海港的大事件,也是趙英傑最得意且引以為傲的事之一,向被他囚禁的霍焱那些獵物們炫耀過好幾次。


    雖然其實都是他老爹幹的,跟他一毛錢關係沒有。


    賴天華臉上陰晴不定,雖然不願相信,但他有種直覺,霍焱說的是真的,他沒必要騙人。


    原來眼前這個人,不光打得猛,殺得狠,還知道得多!


    “謝……”。


    賴天華謝字還沒說完,霍焱直接打斷。


    “你不用感激我,我並不是在幫你。隻不過因為這是我和趙福成的戰爭,而你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所以霍先生今天是要我選邊站隊?”賴天華問道。


    霍焱笑了,輕輕搖頭。


    “你想多了,用不著,你站誰都不重要,我隻要小白樓的信息!”


    “霍先生,你太高看我了。”賴天華苦笑,“是,相比於絕大多數人,我賴天華確實算是個有錢人。可在趙福成那個圈子裏,我就是個屁。”


    “既算是個屁,也能有個響,也能竄點味。”霍焱冷聲譏笑。


    賴天華沉默了片刻,露出一絲苦笑。


    “小白樓,小白樓……是,我是去過,就一次,還是沾了省城一位大人物的光。抱歉,我實在不能透露他的名字。”


    霍焱沒糾纏這一點,示意賴天華繼續往下講。


    賴天華為難:“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我當時又喝多了,斷片,實在記不來了啊。”


    “不著急,你慢慢想吧。”霍焱悠然起身,瞟了眼樓上,“我先去找賴公子聊會天。”


    “別別別!”賴天華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嗐,突然又全給想起來了。”


    霍焱冷笑。


    賴天華終於放棄了掙紮,痛快開口。


    “當時我剛搭上那位大人物,在海港設宴招待他。他喝冒了,非要帶我去個地方看看眼界,就是小白樓!趙福成看在他的麵子上,同意了。


    如果從正門進小白樓,那裏隻是一個正常的基金會辦公樓。真正的入口在另一條街,是個挺不起眼的小門麵,叫蘭心洗衣店。”


    難怪刁衝的人在小白樓附近埋伏了幾天,卻什麽都沒發現呢,趙福成又玩的是“狡兔三門”這一招。


    “店裏有一道暗門,進去之後還得穿過一段地道,一路上總共有三道門,隻有趙福成身邊的阿良和小白樓裏麵的主管能打開。”


    “主管叫什麽?”霍焱追問。


    賴天華搖頭:“不知道。”


    “有什麽特征?”


    “特征?就一男的,人挺瘦的,猛一看有點像個女人,笑起來有點邪氣。”賴天華認真迴想,“對了,他左手大拇指的外側又凸出來了一截,看起來像是有六根手指。”


    霍焱靜靜聽著,神情突然一變,示意賴天華稍等,隨即從書桌上拿過一張白紙、一根簽字筆,刷刷幾筆就勾勒出了一個嫌疑人畫像,遞到賴天華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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