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女孩子徒手摸了半天惡心的屍體,報酬竟然是玩一會兒手機?


    十六歲的小孩都不幹這麽吃虧的事。


    古沐晴暗自吐槽了一句談無軒,手機頂端彈出了一條郵件信息,來自杜騰飛,後麵附加了一條短信:“我在警局跟死者老婆談話。”


    她將手機屏幕對著談無軒:“杜騰飛發了郵件過來,是不是剛剛……”


    “點開看。”


    談無軒目不斜視,淡定的說道。


    杜騰飛將現場拍攝的照片打包全部發給了談無軒的郵箱,古沐晴一眼掃下來眼花繚亂。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古沐晴一張張的翻著照片,目光猛的一頓。


    她關注的重點始終在水漬上,那麽現場的水漬呢?


    古沐晴捧著手機,開始一張接一張的往後找。


    取證部門的同誌事無巨細,將各個細節反複拍攝,古沐晴直翻到後麵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隻見照片中,一灘深黑的水漬留在原地。


    她下意識的看向談無軒,指尖觸在屏幕上:“死者的衣服背部沒有殘留水漬……”


    或者說,有少量殘留水漬,但已經幹了。


    這說明她那有些無稽的從天而降的水的想法也不完全錯誤。


    隻有這樣,水才會先死者倒地前在地上。


    前方紅燈,談無軒停下了車,目光淡淡的掃光照片。


    “繼續。”


    古沐晴被狠狠的哽了一下,語氣不甘:“我隻能堅持死者非意外死亡這個想法,更多的看不出來了。”


    談無軒微微頷首,骨節分明的指尖點過方向盤,聲音清淡無波:“破案像走迷宮,所有的線索都指向真相,這條路堵了,可以換條路走。”


    “你這是什麽意思?”古沐晴握著手機,沒聽明白談無軒的話。


    “迴警局。”打下右轉彎燈,談無軒表情淡淡的轉道。


    警察局,辦公室。


    中年婦女眉間掛著長年累月的皺紋,皮膚幹涸泛黃,渾身透著被生活折磨得不堪重負的艱忍。


    她眉目平靜的坐在位置上,麵前擺著一杯一次性紙杯裝的熱水。


    “對,經常不迴家。”小梅說這話時,嘴角還掛著未結好的傷口。


    門被推開,杜騰飛看見進來的談無軒和古沐晴,抬手打了個手勢。


    小梅沉默的看了一眼兩人,複又收迴目光,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的水杯。


    “警官,還有要問的嗎?”


    談無軒的視線落過去,對著杜騰飛抬了抬手。


    杜騰飛會意的將手下的記錄本遞給他,邊轉頭對小梅說道:“除了賭博,你還知道他有其他的愛好麽?或者說,交好的朋友,男女都想想。”


    小梅的眼睛緩慢的眨了眨,長期勞作的粗糙指尖,擦過紙杯。


    “好像沒有了,他就愛賭博,成天夜不歸宿。”


    杜騰飛抬手摸了摸額頭,點破了自己上句話的意思:“他在外麵有姘頭嗎?”


    聽見這個詞,小梅似乎楞了楞。


    她的腦袋遲緩的左右搖晃兩下,猶豫著開口:“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你懷疑是情殺嗎?”


    古沐晴探頭,皺眉上前盯著談無軒手中的記錄本。


    “排除法。”杜騰飛握著筆在手指間飛快的轉了轉。


    此時,談無軒放下記錄本,坐在了小梅的麵前,低沉的聲音緩緩瀉出:“死者大概多久迴家一次?”


    “他經常在外麵,也不怎麽管家裏的孩子,一星期隻迴家兩三次吧,迴來也就是要錢。”


    小梅抿著嘴唇,向下耷拉的眼角間藏著埋怨。


    古沐晴眼睛微眯,注意著小梅的麵部表情,隨即目光下移到談無軒的側臉上。


    黑色的瞳孔鑲嵌在狹長的眼睛中,仿佛一把丈量精準的尺子。


    “麵部肌肉鬆緩,眉目肌肉平穩均勻,你丈夫的死,看起來對你的家庭打擊不大。”談無軒聲音淡淡,語氣輕描淡寫。


    什麽意思?


    談無軒這是懷疑小梅?


    古沐晴沒弄明白,卻也不敢多說。


    小梅抱著紙杯慢慢嘬著熱水,眼尾微微下壓。


    “支離破碎的賭博家庭,我早就已經不抱希望了,這可能就是命運吧……”


    談無軒將位置讓開,指了指杜騰飛。


    杜騰飛接過談無軒,筆尖微微點了點桌麵,繼續審問道:“死者在出事的前一晚,你在哪裏?”


    小梅垂著眼睛:“我沒在家。”


    “在哪兒?”


    “我跟孩子在外麵的出租房住。”


    “你既然有房子,為什麽還選擇去外麵租房住?”


    古沐晴眼睜睜的看著杜騰飛一句一句的逼問,不其然的抬了抬眼睛,不是因為家暴麽?這還用問?


    此時,小梅也抬起了頭,長長的歎了口氣,鬱結在心的模樣:“他迴家除了要錢就是打人,孩子被打怕了,聽見敲門聲就要往床下麵躲,我再不帶著孩子離得遠遠的,這日子就徹底沒法過了。”


    “你帶著小孩住在外麵,他就找不到你麽?”


    “他不知道我住在哪裏。”


    杜騰飛頷首,抬手便打了個電話出去:“去確定死者死亡前一晚,小梅住所的居住真實性。”


    “談先生,你有什麽看法?”


    杜騰飛側頭看向談無軒,眼神詢問。


    談無軒薄唇微啟:“公事公辦,你先問著。”


    話落,他對古沐晴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跟出去。


    門外。


    古沐晴跟出去,隻見談無軒側倚在牆上,脊背挺直,露出的側顏眉頭微蹙,眼神陷入沉思。


    “她很確定死者沒有姘頭,不是情殺。”


    不等古沐晴說話,談無軒已經開了口。


    深邃的眸子轉過來,立在古沐晴的臉上。


    四目相對,古沐晴楞了楞,不經大腦思考的話脫口而出:“為什麽?”


    “?”


    很明顯的在談無軒的眼神中看見了鄙夷的神情,古沐晴一個激靈迴神。


    為什麽說小梅確定死者不是情殺?


    “她關注的點下意識忽略了腦海認知不重要的東西,從她的麵部表情來看,姘頭和情殺顯然不在對方的關注範圍。”


    古沐晴恍然大悟,腦海中小梅的神情一閃而過。


    死者的死因暫不確定,意外死亡、仇殺甚至情殺都是有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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