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夙煙從此消失在世人的視線裏,好似她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三天後,一個紫眸焦急,俊美狂野的男子出現在了城主府,遺留給他的隻剩滿地的屍體,可他並沒有在其中發現宮夙煙的身影,這讓他好歹鬆了口氣。


    在最後關頭,宮夙煙不惜使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將饕餮送走,一腳將他踹出了空幽亙古的勢力範圍,饕餮緊趕慢趕,日夜兼程,才迴到了落水城。


    無奈之下,饕餮隻好選擇返迴藥城,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無笙無顏,打算和他們一起去救宮夙煙。


    無笙臉色慘白,不顧一切的非要衝去光明神殿要人:“是巫靈!一定是她將主子帶走了!”


    饕餮皺起眉,聲音冰冷:“光明神殿所在何處?”


    無笙猛地抬起頭,神情急切:“我知道在哪裏!主子曾經帶我們去過!”


    “好,那我們現在出發!”當斷則斷,饕餮三言兩語的將計劃說了一遍,其實也算不得什麽計劃,就是衝進溫陌的清華殿找到他,請他出手救宮夙煙,無笙相信,溫陌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無笙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饕餮也急忙跟上,走了兩步後兩人才覺得不對勁,迴頭來竟發現無顏臉色慘白的坐在那裏,手指因為害怕微微顫抖,臉上帶著巨大的恐懼。


    “無顏,你怎麽了?”無笙快步走近她,蹲下身焦急的問,無顏這個樣子著實嚇了他一跳。


    無顏死死的咬住牙關,身子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著,她抬起頭,艱澀的道:“我……我感覺不到主子的氣息了……”


    無笙身子一僵,臉色煞白的後退幾步。


    他們都是與宮夙煙簽訂了靈魂契約的,可是他們現在竟然絲毫感受不到宮夙煙的氣息,唯一的可能性隻有一個,那就是宮夙煙已經死了。


    兩人長久的沉默著,巨大的絕望讓他們說不出話來。


    “不,我不信。”饕餮抬起頭,他的目光從未那樣冰冷,那樣明亮,那樣冷靜過。


    “有殿下在,絕對不會允許她的半點危險。”饕餮冷靜的道,他一向最衝動,可遇到大事,他往往都會努力的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冥對宮夙煙如何他自然清楚,隻要是冥不允許死的人,就絕對死不了。


    無笙稍稍恢複了些理智,冥可是魔君啊,他怎麽會保護不了宮夙煙呢?


    可是冥大人,他自己也還處於沉睡的狀態啊。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無顏說。


    饕餮指向東北方,冷冷的道:“按原計劃,去找你們說的那個什麽祭司,隻有他可以救主子不是麽?”


    無笙點點頭:“那好,我們現在出發吧。”


    錦華國,蒼雲寺。


    一老者白袍飄飄,淡然的站在天台之上,在他的頭頂,明月悄無聲息的被掩入雲層,翻滾的雲層狂怒的大吼,像是風雨欲來的征兆。


    在遠方,一顆紅色的星星若隱若現,隻是它的光芒越發微弱起來,像是隨時要消失一樣。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搖搖頭。


    “看樣子那丫頭支持不了多久了。”一道蒼老卻又有點嬉笑的聲音在老者背後響起,那人是一個老道士,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天韻,你可會助她?”老道輕描淡寫的問。


    天韻大師搖了搖頭:“你知我一向是不過問凡塵俗世的,若不是答應了無月丫頭,我根本不會理會這件事。”


    老道挑了挑眉,不屑的冷哼一聲:“你就是麵冷心熱,懶得說你,不說了不說了,來來來喝酒。”


    他從背後掏出一壇酒來,又變戲法似的掏出了兩個杯子,淡定的扒開封泥,一股酒香蔓延而出。


    “你還有心情喝酒?”天韻大師無奈的看著他,這人總是瘋瘋癲癲的沒個正經,看起來永遠都是不靠譜的樣子。


    老道大大咧咧的道:“怎麽沒心情?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天韻大師皺了皺眉,將酒杯推還給他:“我沒心情,要喝你自己喝吧。”


    老道哼哼唧唧的說:“別逗了!你要是真擔心就去救她,溫陌那小子欠你一條命,他不會不答應的。”


    天韻大師隻是蹙眉沉思著,愁眉不展。


    老道攤了攤手,一臉的漫不經心:“哎呀兄弟,我說你就別想了,宮丫頭自有她的造化,輪不到我們多嘴。”


    他忽然放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別忘了,她可是命運選定的人。”


    天韻大師神色一變,半晌複雜的點了點頭。


    二人舉杯,剛要痛飲時,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悄然而至,容顏俊美絕倫,宛如深海中藏匿的藍寶石,輕佻的眼角蕩漾著萬種風情,麵容邪氣魅惑,嘴角掛著淺淺笑意。


    “寒星見過天韻大師。”慕寒星微微一拂袖,低聲請禮。


    “靠!臭小子,你為什麽不向老子行禮?好歹老子養了你這麽多年,狼心狗肺!”老道憤憤的道。


    天韻大師見慣了這場麵,微微頷首向慕寒星示意。


    慕寒星不理他,施施然在他身旁坐了下來,老道怔愣間,手中的酒杯已經被慕寒星握在了手裏,他優雅低頭小酌一口,抬起頭懶懶的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老道冷哼一聲:“你不向老子行禮,就不要跟老子說話!”


    “出家人這樣說話真的好麽?”慕寒星掀了掀眼皮,斜了老道一眼:“不說我就走了,事兒還多著呢。”


    老道氣的哇哇大叫:“臭小子,你敢!”


    “那就快說。”慕寒星不耐煩的道,他可知道老道的性子,你要是跟他強上,那可是不死不休啊。


    老道從鼻孔裏哼出聲音,模模糊糊的道:“宮丫頭被巫靈帶走了,據說是廢了全身經脈什麽的。”


    “你說什麽?!”


    慕寒星猛地站起身,懶散的黑眸在這一刻變的極為淩厲:“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早說?!”


    老道撇了撇嘴:“那丫頭又不是我生的,我幹嘛要要說。”


    慕寒星蹙眉,他深吸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什麽時候的事?”


    “三天前。”老道輕描淡寫的道。


    “她有事嗎?”


    老道翻了個白眼:“廢話,我斷了你全身經脈試試。”


    慕寒星承認,這一刻他真的很想在老道那張得瑟的臉上踩上幾腳。


    看著慕寒星越來越黑的臉色,老道摸了摸鼻子,急忙道:“沒事,死不了。”


    慕寒星又坐了迴去:“到底怎麽迴事?”


    老道聳聳肩,簡單的將事情跟慕寒星說了一遍。


    慕寒星沉了臉色,東塵死去,宮夙煙魔化,還被廢了全身,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居然現在才知道!


    不過想想也是,夜澤和巫靈聯合誅殺宮夙煙,斷然不會讓消息透露出去,讓他們有機會救援。


    慕寒星眯了眯眼,黑眸裏爆射出駭人的冷光,很好,夜澤和巫靈,他都記住了。


    “她被關在哪裏?”


    老道攤了攤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還要你自己去找。”


    “溫陌呢?”


    老道眨眨眼,說:“他不是在試煉中麽?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無笙無顏在哪裏?”


    “嗯……好像是去光明神殿找溫陌那小子了,有事嗎?”老道一臉迷茫。


    “操!”慕寒星彪了一句髒話,轉身頭也不迴的離去,他真是對老道無語到極點了。


    有的人就是有這種本事,僅靠一張嘴都能氣死人,老道就是這種人。


    慕寒星一路飛奔下山,急急的朝光明神殿而去。


    千萬不能讓無笙無顏到光明神殿,否則宮夙煙做得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陰暗的地牢內,水滴敲打地麵的聲音格外的清晰,連帶著的,還有輕微虛弱的唿吸聲。


    宮夙煙死人般的躺在冰冷的地上,血凝結在她的衣服上,結成一道道血痂。


    她的四肢已經被廢,現在連抬起手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凝聚元力逃出去了。


    沒有了元力,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冰冷的寒涼侵入著她的身子,雖然身體很冷,卻比不過心冷。


    這裏是光明神殿最秘密的地牢,它位於巫靈的清靈殿下,平日裏隻有巫靈一個人能進去。


    宮夙煙呆滯的看著天,隻覺疼痛不斷的拉扯著她的身體,她原來鮮活的心髒已經死去,她再也無法提起精神來做什麽。


    好累啊,這樣拚命的努力卻還是逃不過命運麽?


    她睜大著眼,瞳孔泛出死灰般的白色。


    “原來高高在上的素和郡主成為了階下囚是這個樣子啊。”嘲諷的聲音響起,宮夙煙這才恍然發現巫靈一直站在她的旁邊。


    沒了元力,她連察覺巫靈的靠近都做不到。


    宮夙煙沒有說話,她閉上眼,不想再看這個肮髒的世界。


    “本來呢,我是無意為難你,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不潔身自好,偏偏讓陌護著你。”巫靈蹲下身,白皙的小手輕巧的拍打著宮夙煙的臉。


    “瞧這張臉,生的多麽絕色傾城啊,也不知在上麵劃上兩刀會是什麽樣子。”


    宮夙煙不理會她,她知道,她隻要一說話,巫靈就會變的更加瘋狂,她會把所有刑罰都用在她身上,而她現在這具破敗的身子,怎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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