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太祖坐了江山,傳之趙構這一代恰好是第十任,也不曉得是受了魔咒還是咋滴,皇帝的子嗣都很艱難,倒是親王郡王們的兒子紮堆的生,再加上公主、駙馬、皇後娘娘、太妃,這些皇親國戚們,將近二百年下來,這隊伍是越發的龐大。


    大宋律是嚴禁這些皇族親戚在實權部門當官的,所以這些人就把目標轉向了做生意,尤其是隻頂著個皇親國戚的名號,但血源已經淡薄的如平頭老百姓一般的人家,這些人的門簷也和尋常百姓無甚差別。


    最後一輪報曉雞已經停了足足少半個時辰了,但是狗兒還是不想起床,並不是因為懶,而是他心裏真在進行一場天人交戰。


    一個說隻要點頭,自己千裏迢迢來臨安折騰一場的最終目的就算是完成了,不但是有榮華富貴,而且還有美嬌娘在懷,另外一個說,不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已經承諾了三娘子,那就得娶她,做人要有良心,辜負心上人的都臭狗屎。


    可是,天不為己…不行!今日為了榮華富貴,做了違背良心的事兒,明天就能賣國做賊,所以這口子絕不能開。


    ……


    愁啊!狗兒抱著膝蓋長長的歎了口氣,要不,和三娘子商議一下,她做小?以她的性子,估計不成吧!要不然和趙員外商量商量讓她女兒做…


    想到半截,狗兒一拍大腿,搖頭道,算了!這等大戶人家,是不會容忍自家的女兒做妾侍的。


    嘟嘟嘟。


    “敢問趙小官人是否已經醒來,奴家可以進去伺候您更衣洗漱!”


    聽著外麵丫鬟問候的話語,狗兒三兩下穿好衣服,心裏歎道。


    這就是有錢員外的生活啊!


    “這位女使,不必麻煩,我已經起來了!”說著話,狗兒打開屋門走了出去。


    見門外齊齊的站著三個美貌女子各端著木托盤恭敬的等著自己。


    狗兒咳嗽一聲,施個禮道:“多謝三位小娘子了,我已經收拾齊整了!”


    三人中一位年紀稍大一點的女使就抬頭看了一眼狗兒,然後輕聲道:“迴趙小官人,您這腦後發梢有點亂,而且衣領也有些褶皺,最重要的是臉上還有一抹黑印,嗯,如果官人不介意,請允許婢子給您再重新梳理一遍。”


    狗兒:……


    一通狠狠的捯飭,狗兒發現銅鏡裏的自己竟然有那麽一丟丟的英俊,隻是身上這領衣服,一抬頭,兩個丫鬟就把罩著木托盤的布蓋掀了開。


    “迴趙小官人,這是我家老爺昨夜特意關照縫娘給您裁縫好的衣衫,婢子們不曉得官人喜歡那種,這湖青色和淡藍色的就各做了一樣!”


    說完丫鬟又開口道:“這鞋子,官人請稍等片刻,一會兒就有另外一波女使給您送來!”


    這……


    伺候的真是周到啊,狗兒歎道。


    “多謝幾位姐姐了,不用這麽麻煩!隨意一件就行!”


    脫了舊衣換新衫,再加上中榜後的精氣神,狗兒總覺著自己走路都帶著一股子別樣的自信,舉手投足間竟然學著以前見過的世家公子哥的模樣,邁開了八字步。


    “趙官人,前邊就是用餐的屋子了,婢子幾個就先告退了,您請直接過去,哪裏有幾位管家都在路邊候著您呢!”


    狗兒點點頭,拱手送走了三個丫鬟,再扭頭瞅瞅左右,見周圍是一片茂盛的花圃,一條五步寬的石板路,直接從狗兒腳下延伸到了百米外的屋子門口,在台階下,正有兩個穿著青衣戴著圓帽的年老仆人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如此這樣,狗兒就深吸一口氣,繼續挺直身板,邁步前行。


    “老仆趙甲,趙乙見過趙官人了,敢問官人昨夜可睡得好?”


    狗兒趕緊拱手施禮道:“甚好,一覺睡到天亮所以遲了些,讓兩位久等了!”


    “小官人不必如此,等在這裏本是老奴兩人的本分差事兒,所以請官人先行進屋,您稍等片刻,一應早點茶湯,具會端上來。”


    狗兒拱手道:“如此就叨擾兩位了!”


    一通施禮,狗兒被倆人安排在了屋裏某處矮桌前,又上了溫湯淨了手,麻布擦拭幹後,一盞聞著香氣撲鼻的羹湯恰到時機的就擺放到了案桌上。


    “官人請吃茶!”


    狗兒拱手做個謝禮,然後端起茶碗,吸溜一口,香!


    就在狗兒慢悠悠吃早飯之時,趙家宅院,趙家二姐正和張員外家的獨孫女月兒打鬧在一起。


    大早晨的倆人也是有這精神,所以坐在軟凳上描眉的雪兒就歎道:“我說月兒,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和小娃子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的?”


    “咦,我自在地上玩耍,又沒有礙著你,怎無故說我!”


    這話說的,趙雪兒就把畫筆輕輕擱在木匣子上,轉身對著盤腿坐在地上不服氣的看著自己的張月兒道:“我說月兒,你阿爺都在給你尋女婿了,你怎麽還沒個女兒家模樣,先不說地板會不會弄髒衣服,就是咱們女兒家一定要行有姿,坐有形……”


    嘚吧嘚吧!


    張月兒被他祖父張員外慣的哪裏有半分規矩,昨晚沒迴家就是嫌棄自己阿爺會嘮叨自己,結果又聽見她來說自己。


    直接唿啦一下站起來,指著趙雪兒的鼻子道:“哎呀,趙雪兒,你莫要忘記上個月你還和我一起在地上打滾裏,怎麽今天就如此囉嗦?”


    話畢,突然瞅見那半條眉毛,眼珠子一轉,嘴裏就笑道:“哦,我想明白了,原來是你現在有夫君了,所以不和俺們瞎胡鬧了,對不對雨兒!”


    趙雨兒才六歲模樣,哪裏曉得什麽叫夫君,但是聽見張月兒問自己話,就滿口應道是!


    “哦哦,趙雪兒有夫君嘍,趙雪兒知羞嘍……”


    眼見著古靈精怪的張月兒拉著自家妹妹圍著自己一邊跳一邊拍掌,自己那張臉頰瞬間就紅了半邊。


    “張月兒,你莫要亂說,那個姓趙的可不是我夫君,至少我還沒有答應!就算我答應,阿爺不同意也不行啊!”


    ……


    聽說狗兒醒了,人正在餐房吃飯,抱有特殊目的的趙老員外就假裝自己也沒有吃早飯,也來到了餐房用餐。


    “哎呀,趙小官人,昨夜可睡的安穩!”


    “謝趙員外了,小子昨夜睡的十分舒服哩!”


    趙老丈嗬嗬笑道:“舒服就好,嗯,你年輕,來這碗粥喝掉吧!”


    說完就把自己麵前的粥碗移到了狗兒麵前。


    狗兒趕緊拱手謝過。


    “謝過趙老員……”


    趙老丈一揮手道:“員外員外的多生分啊!來,叫我趙阿爺行!”


    狗兒趕緊迎合道:“是,趙阿爺,您如此款待小子,我真是無能報答啊!”


    趙老丈嘿嘿笑的瞅一眼狗兒,再捋捋胡須道:“無能報答,就娶了我家女兒便是,你放心,老朽知道你父母已離世,曉得你要肩負延續血脈的重任,所以不會逼迫你入贅的!到時候你和雪兒成了親,老朽就把這後麵一片宅子用牆隔離開,賜予你單門立戶用!”


    狗兒……


    本來這個話題狗兒始終還沒有想好,所以一直不想和他談論這事兒,但是他如此逼迫,自己也不能老是躲避啊,所以狗兒張嘴迴道。


    “我有心上人了!”


    考中進士,就算是官了,因為下一步就是要授官,除了一甲榜直接進了翰林院鍍金,剩下的幾榜都在吏部翹首以盼。


    這時候,成績的好壞就提現了出來,中不溜的,大宋版圖中間某州縣授個末流小官,慢慢熬資曆,吊車尾的就準備爬山涉水的去偏遠州縣上任去吧,如果你敢抱怨,那麽國子監的大門就對你敞開。


    就好比在殿試裏把文章寫的狗屁不是的十幾個進士,就被官家要求進國子監繼續進修,在歲考時如果成績不及格,就降級到外舍,曆三次歲考不及格,身上的功名也就不用再要了。


    當然啦,規矩是規矩,你耐不住人家背後有人照應,所以錢塘、仁和、餘杭這些赤縣或者畿縣就是為他們準備的。


    “授二甲進士出身劉往興,承信郎、吉州軍主簿。”


    “授五榜同進士出身朱熹,左迪功郎、泉州同安縣主簿。”


    ……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進士科舉子授官完畢,終於輪到了鎖廳試的進士。


    這些人本來就是有官身的,文官還好,隻需提拔一兩階就可以賜官了,像狗兒這樣的武職還得轉遷文資,一減一增,兜兜算了一圈,狗兒品階還是個從九品的末流小官。


    隻不過差遣職好了許多,出任荊湖南路潭州轄下安化縣縣尉。


    說到這,狗兒掏出禮部授予自己的上任文書,問剛剛推門進來的趙老丈道:“敢問趙阿公,這潭州安化縣,您可否聽說過?”


    趙老丈一愣,皺著眉頭思索道:“潭州安化?不曉得,哦等等,你是說‘梅山’安化?”


    梅山?難道梅山也有個安化?這下輪到狗兒納悶了。


    “我也不曉得,隻知道它境內有好大一座惡山,行人趕路都不得方便,哦,對了!”狗兒一拍後腦勺道:“當時小子聽那禮部官員隨口是說過那麽一句,什麽梅山,還有什麽梅山蠻人很兇惡啥的!”


    趙老丈哈哈一笑,捋著胡須說道:“如此,那就對了,這梅山就是安化的地方,嗯,距離這裏也是有著上千裏的腳程!”


    梅山,古稱也!民國時以雪峰山代替,山名雖改,但是其對外宣傳的依舊是非常出名的“梅山文化”,即““蚩尤文化”,相傳古時梅山這一帶是以蚩尤為首的蠻夷部落進行的開拓和發展,雖曆經數朝統製,此地山區仍舊存在眾多的蠻人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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