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劉三郎吃什麽藥了,發起火來這麽嚇人,害的狗兒連屁股都不敢揉,直接轉身對著劉縣尉道:“縣尉,這城西亂墳崗裏麵的石炭是不要開挖了?”


    劉縣尉眼神一亮,看看劉三郎,點點頭道:“嗬嗬嗬,是啊,狗兒,那石炭洞過不了幾日就要開始開挖了!”


    狗兒趕緊道:“縣尉,那麽一座大洞來挖礦的人應該是不少吧!”


    劉縣尉嗬嗬笑道:“是啊,估計的有上千多人!”


    狗兒道:“縣尉,不知道他們來了住哪兒?”


    劉縣尉一愣,住哪兒?這個事情還真沒想過,扭頭看看劉三郎。


    劉三郎接過話頭就道:“這麽大地方總有地住吧!到時候挖礦的商人,自然會安排管事們去尋找住紮的地兒,這個事衙門不用煩惱!”


    狗兒扭身對著劉三郎拱拱手道:“衙門雖然不會操心這事,但若是他們找到這個住的地方,想必會來衙門奏請吧!”


    劉三郎皺眉道:“那是當然,隻要是在我祐川縣的地界上,都要奏請衙門批準才行!”


    狗兒道聲好,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展開來,舉著給劉三郎和劉縣尉看道:“縣尉,三哥,你們看,這副圖便是城西亂墳崗四周的地勢圖,這些直線條便是道路,這些井字便是耕田,這些小點便是野林子,至於這些圈圈或者叉叉便是層層疊疊的山溝子和爛泥塘,嗯,還有一座一座的山崗頭,反正是不能住人的地方,這圖上空白的地,倒是可以主人,但是一千多人,得至少有兩個村子那麽大的一處地方才成,而且還得離著石炭洞近一些才成,您二位看,小子說的可有錯?”


    劉縣尉聽他說的蠻有道理,再抬起頭看那紙上到處是叉叉點點還有圈圈,大麵積空白的隻有東邊和西邊。


    就咂摸嘴道:“山的東邊不就行了,我上次見過好大一片地!還是挺平坦。”


    狗兒指指紙上,標注石炭洞東邊的空白地兒道:“這裏倒是有不少人家的耕田哩!”


    劉縣尉揮揮手道:“無妨,以大局為重麽,給他們些錢打發走便是!”


    狗兒又道:“好叫縣尉得知,這片地距離祐川城西城門處,騎快馬不足一刻鍾便能進城,若是挖洞的礦工出現亂子,隻需稍加偽裝便能賺得西城門,再打縣衙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啪,一聲響,劉縣尉突的站了起來,狗兒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縣尉便笑一笑重新坐了下來,認真的道:“你說得倒也是有可能發生,畢竟大營距離城門太近,萬一發生暴亂還真就反應不過來。”


    狗兒見他聽進心裏,就張開嘴繼續道:“還有,若是礦場營地建在這裏,必然占了這條官道,這條路是祐川城西邊諸村到城裏的唯一一條路,路上絡繹不絕的商隊,還有進城出城的行人,免不了還有一些員外仕伸家的大小娘子,挖礦工人的營地亂糟糟的很,保不齊就會發生各種案子,到時候縣尉您,又得煩惱的頭疼!”


    劉縣尉看著狗兒嗬嗬笑道:“你倒是心眼細密的很,這一點都能想出來,既然你明裏暗裏都勸我不要把營地放在城西,看你的意思是希望它建在亂墳崗南邊這處地方嘍!”


    狗兒趕緊解釋道:“迴縣尉,不是小子來勸你,而是事實如此,選位置的管事絕對會把營所選在南邊,而且這礦洞一開,這周遭五裏都得受它影響,路上也會變得塵土飛揚,田裏的莊稼也將被礦工踩踏的顆粒無收。”


    劉縣尉指著狗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這石炭洞不要開挖啦?”


    狗兒這個無力啊,以前覺得這劉縣尉似乎很精明的人,怎麽今天感覺他很笨得樣子,這來來迴迴解釋這麽多反而是把他給說糊塗了。


    扭頭看看劉三郎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便咳嗽一聲道:“迴縣尉,這石炭洞當然是要挖的,小子的意思是可以把行營建在南邊!”


    劉縣尉痛快的道:“那就聽你的建到南邊!”


    狗兒這個累啊!怎麽又聽我的了。


    “劉縣尉,這個南邊它也建不成!”


    劉縣尉起身走到狗兒麵前衝著屁股就是一腳。


    “建不成你囉哩囉嗦的說這麽多幹嘛!”


    狗兒正要再解釋,側麵的劉三郎眯著眼道:“唐家村?”


    劉縣尉一愣看劉三郎一眼,才扭頭對狗兒道:“你東拉西扯的是不是想說,這石炭礦要是開采,就會占了唐家村的地?”


    狗兒揉著屁股,呲著牙道:“是啊,劉縣尉,建營所也罷,開采石炭洞也罷,都要占唐家村的田地,而且唐家村村民的房屋也離石炭洞太近了,隻要石炭洞確定開采,那礦洞的商人絕對會和唐家村起衝突”


    說到這,狗兒就對著倆人拱拱手道:“所以狗兒今天來,就是為您解決這個難題哩!”


    唐家村的位置的確離的石炭洞太近,隻要礦場一開挖,不管怎麽著,絕對繞不過唐家村。


    泥腿漢!也是老實人的另外一種稱唿,老實人好欺負,這誰都知道,但是也沒人敢把老實人欺負的太慘。


    為啥呢?因為老實人發起怒來,是不管天不管地的,正所謂“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匹夫一怒,血濺三尺”,把老實人逼急了,死也要把皇帝拉下馬,更何況是小小的縣尉?


    劉縣尉以前對這個事是一點都沒去想,所以突然聽狗兒這麽一說,先撇去別的事不提,單單是礦場和唐家村的衝突,因為唐家村的位置絕對是繞不過去,這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絕對會爆發大衝突,前方戰事不斷,作為利州路左路防線依托,祐川是絕對不能亂的,州裏的原話便是:誰要把祐川搞亂,誰這個官就算是當到頭了。


    這個理由,也正是祐川縣眾人提出來與州裏李參軍他們商討軍資、丁役的借口之一。


    要不把他們統統抓起來?這也是最簡單的辦法,至於對上麵的交代,嗬嗬,已經是現成的了!


    再看堂下的狗兒,自打自己說了唐家村與石炭場將來有可能會爆發衝突,坐在公案後麵的劉縣尉就陷入了沉思,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表情也跟著變,到最後定格為狠辣神情,一股子可怕氣勢洶洶而來。


    狗兒道聲糟糕,趕緊大聲喚他道:“縣尉縣尉!小子還有話說啊!”


    劉縣尉冷冷的看狗兒一眼道:“說!”


    狗兒摸摸腦袋上的汗水道:“小子有個絕佳妙招可以化解這份衝突,三方都是各全其美。”


    劉縣尉一愣,疑惑的看看劉三郎,劉三郎搖搖頭,倆人就扭過頭來,用火辣辣的眼神瞅著狗兒異口同聲道:“說!”


    狗兒抱著拳道:“縣尉應該曉得,小子家住劉家村?”


    倆人點點頭。


    狗兒又道:“但是如今的劉家村,以及周圍的幾個村子早變成了一片墳地!”


    劉縣尉道:“那群金賊潛伏進我祐川縣,點著衙門後被發覺,倉皇出逃,跑去你們劉家村,又屠殺了附近幾個村子,這件事我上任之前就已經知曉!你們的仇,前方大軍正在給你們報,你也不必太過傷心。”


    狗兒心裏撇撇嘴,但是麵上卻抱著拳恭敬的謝過了他。


    “縣尉,小子的妙計就是在這裏!”


    劉縣尉琢磨一下就開口道:“你是說?”


    狗兒笑著點點頭道:“就是這樣,移花接木!嗯?雀占鳩巢。。。也不對,就是讓唐家村搬去劉家村附近便是,這樣唐家村的田地就有了,就是這房子,嗯,到時候和開礦的商人協商一下,補償個幾千兩便是!”


    劉縣尉對著劉三郎笑一笑,就扭過身子對著狗兒道:“小狗兒,這個妙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狗兒神氣十足的道:“那是,我可是餓著肚子想了一晚上,才想出這救命的,啊,不是,是想出這三全其美的辦法,怎麽樣縣尉,小子可是幫您解決了大麻煩哩!”


    劉縣尉捉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狗兒道:“是啊,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但是這唐家村人可是同意?”


    狗兒大手一揮道:“放心,隻要衙門同意我就和他們說!他們絕對同意!”


    劉縣尉扭過身拿起桌子上的麻布擦擦手道:“哦,原來是你自己這一頭瞎琢磨的啊,你又不是唐家村人他們會聽你的?”


    狗兒著急道:“他們當然會!”


    “嗯?為什麽!”一旁的劉三郎插話道。


    狗兒摸摸額頭上的汗珠,心道,冷靜冷靜緊要關頭莫要露出破綻,深唿兩口氣,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前兩天俺去唐家村收柴火,正好遇到唐家村的村正,見唉聲歎氣的想辦法,俺當時無聊,就幫他說了這個招子,他說要是衙門能同意,他們就搬!”


    劉縣尉道:“比起發生亂子,把唐家村遷移到原劉家村附近,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狗兒滿臉激動的道:“那衙門同意了?”


    劉縣尉笑嗬嗬道:“也得問過李縣令和孫主薄才是,但我覺得也就是手續繁瑣些,到最後也會同意,這個事情說到底還得與唐家村人詳談,還是派人去村裏請他們來談談才成。”


    狗兒連忙道:“不用去村裏,唐家村的唐村正恰好在俺家,俺這就去喚他來。”


    劉縣尉道:“去吧去吧,我在衙門等著他。”


    狗兒道聲好嘞,撒腿就跑出了衙門。


    公案後麵的劉縣尉對著劉三郎嗬嗬笑道:“你看,這不就落網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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