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揚伸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這裏還疼嗎?”


    “不了 。”向苒搖了搖頭,“上次趙教授是你請來的吧?”


    “嗯 。我聽說你因為落水得了婦科的炎症,心裏很自責,可你又不肯與我相認,隻能請他來演一場戲。”


    “其實在這之前,我看了很多醫生都沒效果,後來.......我自己也後悔了。當時慌不擇路,以為自己水性好,就跳水裏了。”


    “我知道你落水後,找了你很久。當時最絕望的時候——我差點想抱著鬆暄.......”


    “喂、喂、喂!”向苒嚇得爬起來,捂住他的嘴,“你不會那麽偏激吧?”


    盛揚挪開她的手:“那你跳湖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的感受?


    你分明是要我內疚,要我自責。


    可你不知道你跳下去的那一刹那,我已經被你拉入旋渦,沉下去了。


    不同是,你很快就浮起來了。


    而我當時一直沉溺在水底。


    直到我聽到兒子得了肺炎住院的消息,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還有父職,


    而且,我不僅是個父親,還是翼行的董事長。


    我剛從叔叔手中接過擔子,


    手上還有那麽多的項目,我不能撂挑子。


    就像某個承重的支柱已經被釘死。


    它可以腐爛,可以枯朽,但唯獨不能逃避。”


    盛揚說著這樣的話,帶著莫名的滄桑感。


    向苒摸了摸他下巴上泛青的胡茬:“對不起啊,所以我當時想辦法把鐲子還給你了,是想告訴你——我還活著。”


    “你想的辦法也夠狠的。那是爺爺送給你的東西,你竟然.....”


    向苒突然想起那具屍體,她問:“你們後來是在口袋找到那個鐲子的嗎?我特意囑咐過他們不要戴在屍體手上,還有,你們後來有沒有安葬那個屍體——”


    “安葬了,還讓人做了一場法式。”盛揚捏了捏她的耳垂 ,“原來你還怕忌諱,但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們盛家的一番情誼嗎?”


    “我不是沒辦法嘛,身上就隻有這一個信物。我又不能走到大街上大吼一聲——我還活著!”向苒撒嬌,“怕被你抓迴去.......嚴刑拷打。”


    “我從來不打女人。”說完,盛揚又補充一句,“隻偶爾.......會在床上捏捏老婆.......”


    向苒忍不住把手伸到盛揚衣服下麵,


    捏了捏他的腰,討好般地問:“手鐲呢?後來你帶迴國了嗎?”


    盛揚眯起眼睛:“猜猜看呢?”


    “不會扔了吧?”向苒皺眉,“那可是古董呢 。”


    “你都不要了,我留著幹嘛?”


    向苒急得拍大腿:“真扔了?哎呀呀!市麵上那些金銀珠寶但凡是古董,不知道在多少人手中流轉過呢 ,很多說不準還是大墓出來的。”


    “沒有!我拿去拍賣了,拍賣的錢,我也捐給青欒中學了。”盛揚抿了抿嘴,“可惜,鐲子的價值其實遠不止這個價,它承載了其它的情愫。


    不過總算也是發光發熱了,比僅僅作為冷冰冰的金銀銅鐵封在墓穴裏,或者沉在湖底好。”


    “你本來打算把鐲子要封在墓穴裏?什麽墓穴?”


    “合葬墓。”他沉聲說,“我們倆的。”


    向苒咽了一口口水 。


    心想這家夥真是執念深重。


    “後來我想想,人死萬事空,金銀銅鐵能證明什麽?感情不是金銀來定義的。也不是別人來定義的。所以我沒有放進去。”


    盛揚的眼睛像如山林晨霧,清淡的。


    涼涼的。


    向苒伸出指尖點在他睫上:“怎麽年紀輕輕就去建墓地了?”


    “如果上次在許家再多吐點血,不是差點用上了嗎?”盛揚陰陽怪氣地說。


    向苒捧著他的臉對向窗子:“趕緊說——呸呸呸 !”


    盛揚別扭地梗著脖子,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向苒騎在他身上:“說不說!”


    盛揚挑了挑眉。


    皺了皺鼻子。


    撇了撇嘴。


    “不說?”向苒從他身上下來,“不說就不說唄。”


    盛揚才對著窗子說了聲“呸呸呸”!


    “喂,我已經說了。”盛揚去勾她下巴,“怎麽小嘴兒還嘟著?我不是乖乖聽話了嗎?”


    向苒抱著手臂:“我警告你啊,你下次再不注意自己的身體,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立馬和別人結婚,再生個.......女兒!哼哼!”


    盛揚哼了一聲:“哦?立馬就能再嫁?該不會已經找好替補了吧?不會是莫少華吧。”


    “切!”向苒白了她一眼,又笑著問,“莫少華不好嗎?剛好我和他很熟悉。”


    “他人不錯。”盛揚平靜地說。


    向苒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


    “你不是誇他是真男人嗎?”盛揚說。


    暈倒,這莫少華怎麽什麽話都和別人說啊!!!


    向苒略微尷尬,連忙解釋:“我和他真的沒什麽.......什麽都沒有。”


    “我知道。不過就算真的有什麽又怎麽樣?


    苒苒,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沒有變,如果你和別人真的有什麽,那一定是非自願的。


    既然如此我又怎麽可能苛責你?”


    盛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我甚至害怕過——如果遇到了什麽危險的情況,你該怎麽辦?畢竟z國那麽亂......


    人生地不熟,你怎麽才能安然?


    下麵的話,不是我作為丈夫說的。


    因為愛有排他性,丈夫說的話不一定對 。


    我想告訴你——如果真的有不得已的情況,一定要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其它都是次要的,


    什麽貞潔,什麽愛情,都比不上生命。


    那些婦道和貞潔的說辭隻是千百年來的男權社會用來糊弄女人的。


    守貞那麽好,為什麽古代那麽多男人不去遵守?還搞三妻四妾?


    我們公平一點去看——男人才更應該去守貞,因為大部分男人沒有性價值,沒有生育價值。


    自古以來,無論哪個地區都默認普通男人都是可以被犧牲的炮灰。


    戰場上犧牲的男人數以計萬。


    但沒聽說過把女人和孩子送上戰場的,因為女人和孩子是生命延續的種子。


    否則為何屠城的時候男人是最先被消滅的?


    而女人大部分會保留下來?


    苒苒是個聰明的女孩,一定能明白我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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