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鬼歡欣狂唿!


    「好耶,老大我們一定照顧好俞少爺!」


    謝逢野嗤笑著揮手問:「叫他什麽?」


    孟婆笑眼彎彎:「叫冥君!」


    小安在一片歡唿聲中,情緒難免被感染:「嘿嘿,你們好像真的很為尊上開心。」


    「那可不!」尺岩咧著笑迴,「哎呀,我至今都不敢迴想尊上當年才迴幽都的樣子啊,那麽放肆不羈的一個神仙……」


    這話算是說到孟婆心坎上了,她深表同意地點了頭:「要我說,尊上當年真是。」她想了想,隻能總結為「可憐」二字。


    小安望著他們,實在難以想像那個三神之首,恣意風流的冥王,是做了什麽才能得到這兩個字。


    「冥王找到他想找的人了嗎?」小古有些委屈,垂著腦袋說,「那我就沒用了呀。」


    「怎麽會!」孟婆蹲身下去抱起它,「你要跟我們一起努力,再也不讓他難過。你們用玉,就是給人帶來快樂的呀!」


    外間歡樂一片,裏屋卻氣氛凝重。


    梁辰先說:「若無天帝,屬下不會來幽都。」


    「不止吧,還有那新來的兩個小神官。」謝逢野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台,想得出神,嘴角弧度卻越來越大。


    「我問你,當年若是司命去藥仙府求到了藥,我還會去崑崙虛嗎?」


    「不會。」


    「若是司命未結當年之怨,我還能於今日遇見讓塵嗎?」


    「不會。」


    「若無今日讓塵,我可還有機會同藥師府結這情分?若沒能阻止讓塵,白迎笑身死此劫,我可還能有機會同白氏結恩?」


    梁辰眼睛睜大了些:「一切都因當年天帝下令藥師府不許給藥。」


    「還有。」謝逢野接著說,「他深知同你說什麽,能讓你不顧一切來幽都,更曉得如何借盲女消去尺岩戾氣,哪怕是對我,更是知道要怎麽說能讓我聽話。」


    他苦笑搖頭:「我這個哥啊,你說他到底在想什麽。」


    梁辰緊著眉搖頭:「屬下難猜。」


    他想了想又問:「那俞少爺的眼盲,和觸感,尊上……」


    「你知道『參歸』為什麽要叫這名字嗎?」謝逢野抬眼說,「因為我當年送到崑崙虛時沒了心,五感盡失,三魄外走,猶如行屍走肉。」


    「老怪物是用『參歸』來給我壓迴來的。」


    梁辰明白了,可還是問得有些艱難:「尊上是想用你的心,去救俞少爺的五感嗎?」


    謝逢野默了默,才說:「權宜之計罷了。」


    「之後我去東海之濱,你們……」謝逢野深深吐出一口氣,「勞煩幫我看好了他。」


    *


    謝逢野雖是如此說,可梁辰孟婆他們每日在人間歡歡快快地,也沒見他有動身的意思。


    俞家小少爺還是眼盲著,但良府那日之後,良雲知忽地迴光返照一般,精神大好了數日,在此期間同其父良葉說了許多,時常談到深夜。


    不知都說了些什麽,但之後良葉自辭城主之位,遣散家奴,未出兩日,良府公子魂歸九天。


    俞思化再得邀請,親自去操持良雲知的兇禮。


    俞家兩位兄長未加阻攔,一起陪同眼盲的弟弟前去,出殯當日,謝逢野也去了靈堂上香。


    良葉老父喪子,形容疲憊,卻還是頂著紅腫的眼將良府傳家之寶「參歸」送到了謝逢野手上。


    言說當日若非他們親至,良雲知或許就此沉沉睡過去了。


    謝逢野看著那半塊石頭,無言點了頭。


    此後良府收拾行李,又去俞府辭行,徹底離開百安城。


    這段時間,謝逢野整日留在姻緣鋪裏也不出去,倒是叫孟婆看得心焦。


    「尊上啊,您這都把人尋迴來了,不去……不去多親近親近嗎?培養感情吶!」


    對此,謝逢野義正言辭地教育道:「既是下定決心要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就要耐心等他想起我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懂不懂?」


    孟婆:……


    懂是懂,就是從冥王嘴裏說出來,不大讓人信服。


    不管她信不信,謝逢野就這樣又窩了好幾天,直到良府清出了宅院,他才重新去了一趟。


    這次沒了法障阻礙,一路順遂,待到靈堂瞧見那尊石像之仇,還是難以抑製地感慨了司命此仙之記仇。


    又想他聲嘶力竭地吼若是毀了石像,他定會迴來相助。


    也不知可做數麽?


    謝逢野心帶疑慮,推得倒是幹脆利落,眼見那醜石頭砸地成坑,又碎成石段。


    眼瞧著塵歸了塵土歸了土,司命沒來。


    謝逢野砸了砸嘴,一掌將那些破石頭劈成齏粉。


    土生迴來時,已是石像被毀的第三天了。


    他向來以風雅自居,最喜歡嚼詞造句,萬般追求一個風度。


    而他此時就很沒有風度地隱了身形,不要命一般地在百安城街巷之中狂奔。


    他有太多太多話想要對冥王和月老說,他們兩人那些恩情,他們那些念念不忘,他們那些捨身獻道。


    想當年土生曾於不世天雲巔之上感慨眾生,念各人有各人的苦,生離死別愛而不得,記得所有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


    往事如塵煙,淒離而過,倒潑了他這和個局外人一身狼狽,明明兩人愛得轟轟烈烈,最後卻叫他司命記去了所有。


    好他娘的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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