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帝哥又是什麽時候走的!


    你哥倆在這鬧著玩呢。


    還有,最重要的,你知不知道你旁邊那個就是……


    他僵硬地轉動眼珠,又迎上月老的目光。


    清冷眸光涼薄又淩厲,大有「你多說一個字現在便可入輪迴」的味道。


    土生打量著冥王沒繼續念著陣眼裏他要死要活的那塊石頭,想來是天帝動過手腳。


    他心中一番天人大戰,隨即秉持著少說多活的原則,將話題引到沐風的詰問上。


    「瞧這般也是團圓,怎麽後麵你們倆一個這樣,一個那樣了……」


    剃了仙緣,差點魂飛魄散,怎一個慘字了得?


    沐風抱著荷包眸光暗沉,不做迴答。


    天道詰問還在繼續,第二聲鍾響,威壓之下,激得沐風嘔了口血出來。


    他如今身為墮仙,受不得天道威壓,這個情有可原。


    謝逢野沒多在意,餘光卻見身旁的俞思化也因這一聲弦響臉色猝然一白,難以承受地踉蹌兩步,嘴角居然也滲出血紅。


    「站不穩就去坐著。」謝逢野如此說,卻也伸手扯了他一把。


    沒想到那個平日裏常愛笑臉迎人的俞思化為此牴觸不已,一巴掌揮開了他的手。


    「啪」地一聲。


    謝逢野瞪了俞思化一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可是好心扶你。」


    俞思化自個坐迴牆角躺椅上,抹了一把嘴角血跡,冷冰冰地說:「用不著。」


    「你又發什麽瘋。」謝逢野莫名奇妙。


    土生卻是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看完之後,恨不得將自己眼珠子摳出來。


    他做賊心虛地專注去看詰問,念念有詞道:「這花可真花,這樹可真樹啊,嗬嗬。」


    沐風和阿淨一同歸鄉。


    一個柔弱卻有情有義的花妖,一個平凡又英勇無畏的教書先生。


    他惜她雅量高致。


    她慕他剛正不阿。


    他們於第二年拜了天地。


    從風雪山中生死掙紮過的一對男女,向天地起誓,決意要互相陪著。


    沐風當時沒來得及想過人妖壽數有別,隻望在壽數之內疼她愛她不辜負她。


    日子過得算是琴瑟和鳴。


    隻是偶爾沐風將情意寄於言語上,挑著時間告白一番,阿淨總是深深地看他一眼,不給迴答。


    那是他們歸家後的第十年,這十年裏郎才女貌琴瑟和諧,一度成為當地佳話,可惜好景不長,阿淨的妖怪身份很快就被發現。


    因小兒頑皮戲水而不慎落河,彼時正逢雨季,河水洶湧,孩子落下去很快便瞧不見了腦袋。


    阿淨記得那孩子,他雖頑皮,可白白胖胖討人喜歡,時常來尋她叫嬸子,還會帶些小玩意來給她。


    她很喜歡這個孩子。


    眼瞧著那小小的身影被沖遠,已非人力可到達之處,阿淨縱水將孩子托迴岸上,孩子隻是嗆出幾口水便哭鬧起來。但大家看她的目光,卻似她殺了這個孩子。


    沐風就在不遠處砍竹子,當地紙張昂貴,向來都是他親自做竹簡給孩子們用作開蒙識理。


    他趕來時,阿淨已經被逼到了河邊。


    向來融洽和諧的鄰居們瞬時變了臉,吵嚷著要殺了她。


    沐風想都沒想就拉著阿淨狂奔,一路跑迴家裏,把門用東西抵住才緊張地轉身檢查:「傷到你沒有?他們怎麽會發現的?」


    「我既看見了,就不能當做沒瞧見。」阿淨垂眸說,忽而抬眼,怔怔地盯著沐風看了許久,看到眼眶漸漸續起淚水,她喃喃道「原來是這個時候啊……」


    沐風見這情狀,隻當她被嚇到了,瞧得心焦,趕忙轉身打算收拾家當,口中念念有詞:「你莫怕,我帶你走。」


    本是一句關心,卻剜得阿淨一顆心千瘡百孔,她痛得不行,想用手去捂卻也是徒勞。


    「眾叛」淚光模糊之中,她朝自己慌張的丈夫伸出手掌。


    「親離。」


    那是他們相識這麽多年以來,阿淨第二迴對沐風動用法術。


    第一迴是怕他在大殿之上冒犯大人。


    第二迴是叫他忘記自己。


    眾人高舉火把將他們團團圍住,火油刺鼻難聞,阿淨封了沐風的行動,然後當眾起了陣狂風坐實自己妖怪的身份。


    樹折葉飛,沐風乍醒過來,懵懵懂懂間瞧見自家屋頂被吹飛了。


    他嚇得起身去攔那名正在施法的女子。


    卻被她身邊的罡風吹得幾個打滾去到鄉鄰之間。


    他可是和那妖怪同住了十年的男子,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去扶他。


    沐風沒來得管鄉鄰這些眼神,慌亂間拿起手邊鋤頭給自己壯膽,說:「這位姑……姑娘!你是誰?為何要毀掉我的屋舍?」


    「你把我忘了!」這話說得刻意,甚至故意提了幾分聲音,叫四周的人都能聽清,「我要殺了你們!」


    沐風呆在原地,愣怔間還未來得及問什麽,隻見那女子已朝自己飛身而來,他意識到自己手上的鋤頭還朝著她,下意識想轉動手腕,卻發現渾身都動不了。


    迴過神來時,阿淨已悄然倒地,鮮血染紅衣衫。


    沐風明顯瞧見,火光之中,映著那姑娘眼底淺淺兩橫水色。


    她說著拙劣的謊,又在為此淌真情淚。


    她哭了。


    她為什麽哭的?


    他怎麽也想不起來,周圍有人歡唿,有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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