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黎晏明明昨晚就看到了女鬼,甚至還幫自己出手克製了她,他為什麽還要在npc麵前否認女鬼的存在?僅僅為了混淆視聽?還是他有其他的後手?


    景燁能想到的隻有兩種可能,要麽他和《失樂園》中的姚沐澤一樣,想把最重要的戲份都往自己身上攬,爭搶主角待遇;要麽……


    「他是編劇。」顧正熙在他耳邊用氣聲說。


    他們討論過了,國泰的編劇肯定不是常人,甚至都不是正常人,創作一堆鮮血淋漓的恐怖電影,讓一群人在他的操縱下死於非命,對他來說可能就是一種樂趣。


    黎晏之前提出編劇會被所有人圍攻這種說法,是否就是在暗示這種情況的出現?就像殺手在做殺人預告一樣?


    「如果隻有一個人鬧事,那還可能是報仇,但那麽多人一起,背後一定是受了人指使。」黎茂德瞪了一眼黎茂儉,「本來家裏就夠亂了,你還成天帶不三不四的人進來。」


    黎茂儉訕笑道:「三哥你這是哪兒的話,紅蝶就是個唱戲的,他懂什麽呀。」


    三人將牌位擺好,弓腰拜了拜,說了些吉利話。等三個長輩走了,黎晏的輪椅還在門口停了許久,最後輕哼了一聲。


    「老鼠?」


    吱嘎聲緩緩遠去了。


    兩人又捏著鼻子在桌子下麵躲了半天,直到確定他們不會再迴來,才緩慢從桌子底下鑽出來。顧正熙首先去查看牌位的擺放,從桌上灰塵被擦拭的情況可以大致判斷出剛才被陰風碰摔的依次是清代的一個黎家進士、進士的兒子、黎家曾祖,以及黎晏的父親。


    「這鬼還有強迫症。」景燁吐槽。


    「這裏空了一個。」顧正熙指著最前麵的一張桌子,上麵擺放了香燭和供品,應該是正在供奉的靈位,卻沒有擺放名牌。


    「是他們拿走了?」


    「他們拿走牌位做什麽?再說了,如果是本來就放在這裏的,桌上應該有痕跡。」


    除此之外,祠堂裏就不再有什麽可疑的東西了。他們不敢貿然前往前廳,隻能就此打道迴府。這次沒敢再走小門,而是從前門繞出去,趁四下無人,直接從側麵翻進了邊上黎茂德的院子,再走僕役的側門溜出去。


    「我得迴花園去了。」顧正熙仔細撣了撣衣服,確認沒有沾上香灰味,「黎茂儉一會兒可能會來找我。」


    「你等等,」景燁在門口拉住了他,「你還沒告訴我,黎晏哪兒不對勁呢。」


    顧正熙挑了挑眉:「你昨晚肯定也是像今天這樣,在不該見到他的地方見到他了吧。他在謀劃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這還不夠明顯嗎?」


    「我的意思是,有什麽辦法可以判斷出來?」景燁進一步問,「你說他是編劇,我也覺得可能是,但編劇身上是不是該有些獨特的標誌?比如單獨發的身份牌什麽的……」


    景燁突然眨了眨眼睛。「總之,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我隻覺得有一點奇怪,一般人是不會把自己扮演的角色寫死的。」


    「你是說,他的劇情目標有問題?」


    「嗯,有機會的話,要把他的劇本拿到手。」


    這是個比較直接的方案,景燁也能想到,但這部電影裏黎晏是主子,他們是僕人,要實施這一行動恐怕並不容易。這不,當他灰頭土臉地趕迴車庫時,就看見喬總管正指揮幾個黑衣服男人在他們的鋪位上翻箱倒櫃,地上散著幾枚硬幣。


    景燁心頭騰地竄起一股火,可他還沒開口發作,一旁唯唯諾諾的車夫老錢就叫住了他:「我就說了,有問題的是他,他早上還在問我昨晚有沒有看見少奶奶呢。」


    喬總管陰惻惻地迴過頭,手裏抓著一把皺巴巴的毛票:「景燁,你這麽多錢是哪裏來的?」


    「我攢的,怎麽了?」景燁高聲道。


    「攢的?你一個月工資就幾毛錢,怎麽可能攢得了這麽多?」喬總管眼珠一轉,「你是不是在外麵接私活兒?」


    聯想到剛才黎晏他們的對話,這個接私活兒可不是指在外麵拉車這麽簡單。景燁脖子一梗,張口就來:「就是攢的!我娘生病了,我要給她寄錢,可不像你們那麽愛吃喝嫖賭!」


    喬總管狐疑地盯著他濕潤的褲管。「那你告訴我,你剛跑哪兒去了,為什麽身上有水?你口袋裏又是什麽?」


    景燁心裏咯噔一下——他還隨身帶著黎茂儉的戒指!這要是被他們抓到,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立刻賠笑道:「花園那邊有事,說是……池子堵了,我剛去幫忙看看來著。」


    喬總管沒理會他的辯解,抬手一指:「搜身!」


    「喂!你們這是……違反勞動法!」景燁都不知道自己胡言亂語了些什麽,拔腿就想跑,可兩個健壯的男保鏢立刻追了上來,一左一右把他架了迴去。他們還想把他按到地上跪下,得虧景燁拚命掙紮才沒有得手,但一邊口袋還是被粗暴地扯開了。


    掉出來的是一團抹布和一張白紙。景燁挑了挑眉——那東西是他的劇本。看來npc並不能看出其中的玄機。


    他們又將手伸進了另一邊口袋,景燁情急之下低頭去咬一個保鏢的手,另一個便毫不留情地衝著他的小腹踹了一腳,讓他差點撲倒,緊接著口袋便是一空。


    緊接著喬總管就罵了一聲。


    「這是什麽?你小子把這東西帶在身上?你……」


    景燁從劇痛裏迴過神來,困惑地抬頭,發現保鏢手裏竟然攥著一團鮮紅的、濕乎乎的東西。展開拳頭,才看出那是一朵泡過水蔫了的木棉花,一片花瓣已經腐爛,甚至招來了小蟲,看上去十分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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