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晦這人,就這樣兒。和顧明晦稍熟一些後就會發現,此人看著高冷得很,真要說話,冷不丁能把人噎死。


    七哥大笑著:「哎,你們知道嘛,上迴隔壁組的人來問我,說和顧明晦一塊相處不凍得慌嗎,我說不會,隻要不成為他擠兌的對象就行!哈哈哈哈……我說,你這性格也太有意思了……」


    「戚語棋。」顧明晦冷聲點了名。


    「好我不說了。」七哥捂住嘴。


    一行人開開心心地說笑著,往並不遠的藍田酒吧去。


    顧明晦身高腿長,走著走著卻不知不覺綴在了最後。


    到了地方,顧明晦才發現藍田酒吧並不是隻有藍田二字。


    全名應該是叫藍田日……了?


    「日子。子的那一橫燈管不亮了。」旁邊的老莊貼心地給顧明晦解釋。


    顧明晦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既視感,沒等他細想,打開大門的接待生就把他們迎了進去。


    很意外,店內沒有很吵很昏暗。相反的,非常安靜明亮。正值傍晚,橘紅色的夕陽正悠閑地從落地窗灑落到木地板上。據說這是人氣很高的店,但座位並沒有為了增加顧客而變得挨挨擠擠,反而是很鬆散的布局,寬鬆適意。店內正中間有一個大平台,上麵擺著鍵盤架子鼓等樂器。


    「每晚八點,會有樂隊來走穴演出。」服務生介紹道,把他們帶到預定好的,正對舞台的座位。


    顧明晦剛剛留意到,這些看似鬆散零碎的座位,實際上都轉著圈圈圍繞著中間的舞台。好像在軌道上繞著恆星旋轉的小行星。


    古有圍爐煮茶,這裏是圍樂飲酒?


    不對,顧明晦盯著服務生送上來的菜單。明明是酒吧,怎麽還有這麽厚的菜單?


    「我們要待晚一點看演出,就是再付一次門票錢,學神你怎麽說?」程成問。


    顧明晦實話實說:「得看菜品決定。」他是沒什麽口腹之慾,但不代表他對吃的沒精細的要求。


    「那你放一百個心吧!藍田有名就在菜色吊打同價位的私房菜館,你是a市人吧,那我推薦你這個糖醋小排蓋飯,」程成激情介紹,簡直是免費水軍,「他家的糖醋汁是甜口的,學神你可以試試。」


    「少說兩句,人想吃什麽不會自己點?」七哥說。


    「就這個好了。」顧明晦說。


    「ok,第一個主食決定了,其他人呢?快快快。」


    顧明晦看著其他人,這幾個人連看菜單都能看出熱火朝天的歡樂感覺。不知道是否是地域的差異還是他的性格變了,他總覺得大學同學尤其的活潑主動。


    很快,菜品上來了。糖醋排骨色澤紅亮、軟嫩多汁,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桌上其他菜,看著賣相也都十分誘人。


    大家幹了杯,就立刻開動起來。


    顧明晦夾起一塊,排骨骨頭就脫落了下來,肉質顯然已經燉得酥爛。他把小排送進嘴裏,細細咀嚼。


    細細咀嚼。


    細細咀嚼。


    為什麽?感覺……真的好像。顧明晦想。


    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味道讓他瞬間迴想起了幾年前在那個人家裏吃到的,那人親手做的,不小心糖放多了的糖醋排骨。


    他本來以為自己早已喜怒悲歡不形於色,但鼻腔裏不受控製湧上的酸澀感還是在告訴他。


    隻要碰上和向引有一點關係的事,他的情緒仍然會這樣激烈地波動。


    向引。


    或者說,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有一點自己還能感知、還能被什麽觸動、還在活的實感。


    眾人見他久久沒個聲,不禁一疊聲地問,好不好吃?好吃出個聲啊!是不是好吃到沒空說話了?


    希望朋友能喜歡自己喜歡的餐廳,大概都是這麽個忐忑期待的心情。


    顧明晦點點頭,低頭咽下酸澀,專心對付糖醋排骨蓋飯。


    「準是把舌頭鮮掉了。」老莊篤定道。


    等吃完糖醋排骨蓋飯,顧明晦也差不多調整好了情緒,夾了幾筷子其他的菜。不得不說,味道都非常好。


    菜吃完一道撤一道,撤無可撤的時候,服務生適時地奉上了酒水單。


    看看周圍,吃菜的人已經不多,都是些打扮新潮的年輕男女端著酒杯。大廳的燈光也跟著校暗,夜場開始了。


    看顧明晦點了酒,大家不消去問就知道,這家店應該討了他的歡心,是要留下看演出了。


    「呃……我們要不要換個清靜點的位置?」心思細膩的老莊這時開口。


    「幹嘛?這不是演出的黃金位嘛?」


    老莊有些躊躇地遞上手機,上麵是京大論壇的頁麵。


    程成逐字逐句地念貼:「目擊到大一新晉男神顧明晦出現在日了酒吧,諸位能人異士速去抓捕……什麽玩意?」


    「就是說,一會兒我們會被圍觀。也許還有上來搭訕的。」老莊解釋。


    顧明晦的人氣,在其他學校都是很高的。


    小西笑道:「程成,有搭訕的,你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程成哭笑不得:「有大一新晉男神在,還能有我什麽事?」


    七哥:「但憑什麽我們要為了這幫閑人退讓呢?隻要顧明晦不在意,不就好了?」


    顧明晦在意嗎?


    他是什麽人?小世界主角。被人注目早就習慣了。


    於是,旁若無人地繼續享用美酒。


    這特調,味道也很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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