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餘可欽和小陳也打車來到了寵物醫院。餘可欽怒髮衝冠,不停地與各方打電話,小陳唯唯諾諾,在餘可欽旁邊端茶遞水,雙眼裏充滿了崇拜。


    這源於一個不會吵架隻會挨罵的啞巴大學生對於嘴皮子利落罵人不帶髒字的文化人的頂級崇拜。


    蕭翎怕餘可欽氣壞了,偷偷跟小陳說看好了她,他自己則慢慢迴復這親友的消息。林懷羽下周就可以迴國了,他不被允許在網上參與這次蕭翎黑熱搜的罵戰,隻能纏著蕭翎視頻個沒完,淩晨三點也不肯睡,隻怕蕭翎心情不好。


    蕭翎對他一向有耐心,哄了一個點兒,才勒令他抓緊去睡覺。粘人小狗糾纏不清,最後又黏黏糊糊地抱怨一句:


    「翎哥,也不知道我哥吃錯什麽藥了,你看他上次直播發的東西了嗎?他的病是不是發展出新高度了,臆想症也太嚴重了,我得叫媽媽好好跟他聊聊,不能讓他這麽打擾我們了。」


    蕭翎一聽嶽雲琦,心中又是一陣煩躁。他當然知道嶽雲琦在他迴應緋聞後的次日又直播了一次,顯然也出了大爆料,以至於他的名字又熱搜站崗兩三天,到第四天熱度才下來點。


    他沒點進去看,工作室的人也沒有與他細講,隻說現在的輿論利於他,不必在意。餘可欽倒是老對著他嗬嗬笑,讓他不明覺厲。


    如今林懷羽再次提起這件事,讓蕭翎皺眉道:


    「你別管這些。嶽雲琦如今繼承了嶽家,雖然是你的哥哥,但即使為了避嫌,你也不要和他太過親近,免得嶽家人誤會你意圖不軌。」


    蕭翎囑託林懷羽不要靠近嶽雲琦,但真實的原因根本不是嶽家人。他覺醒時已經看過了嶽雲琦和林懷羽這對兄弟的結局,他知道林懷羽雖然對嶽雲琦不親近,但是真心實意的將他視作哥哥,但嶽雲琦則不同。


    在他眼裏,他隻對他的母親有一絲尊重,但那遠遠達不到愛屋及烏的程度。林懷羽對蕭翎有感情,那便成了嶽雲琦需要驅除的存在,沒有對林懷羽下殺手還是看在林女士的麵子上。


    蕭翎不願意再看到林懷羽對嶽雲琦浪費他的感情。


    他說的話,林懷羽沒有不聽的。在蕭翎麵前如同小狗一樣粘人的少年哼哼了一會兒,終於被蕭翎哄著放了電話。林懷羽明明是擔憂蕭翎出了今日的事陷入牛角尖才打來的電話,如今這一遭也不知是誰哄了誰。


    放下電話,蕭翎打開了某博,去尋找嶽雲琦第二次直播的內容。


    第二次直播也是用手寫的形式做成視頻,但因為流量太大,網友自發地將手寫的內容轉成文字,這正好方便了蕭翎,讓他不用再看嶽雲琦那熟悉的字體了。


    但他沒想到入目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我知道蕭翎不敢看我的直播,因為他知道我說的話全都是真的,是他先拋棄了我。


    你們可以叫我前夫哥,隨你們的便。但我和蕭翎並沒有分過手,任何其他在網際網路上與蕭翎有牽扯的人,都是可恥的第三者,是蕭翎不念舊情,放浪形骸的產物。


    我之所以說對於蕭翎來說,是我先來的,是因為我遇到他的時候他隻有十二歲,獨自在異國他鄉,身患重病,身體虛弱到即便找到了配型,也無法進行手術。如果沒有我,他就會死,這難道不能讓他成為我的嗎?


    他被送到我身邊,或者說,他是被我撿到的。西海岸的療養院氣候宜人,我窗外的院子裏有一顆枝繁葉茂的山毛櫸,我坐在草坪上看書,沒人理我,我也不會搭理別人。大多數人是極為庸俗的產物,分泌油脂和汗液的皮膚組織下包裹著血肉和毫無趣味的靈魂。很可笑的是,他們是一種符合規律的,周期性的產物,在適當的時候受激素和環境的支配做出各種各樣的尋常的事情,卻誤以為自己的行為出自本身的意願。


    真奇怪,我喜歡周期性,喜歡經濟學和氣象學,但我討厭人類。


    是蕭翎先走向我的,療養院有很多人,他那天走向了我,問我他的哥哥去哪裏了。哦,這並不是你們想的那個齊家話事人,而是撿到蕭翎,卻因為沒有能力,將蕭翎養得半死不活,又拋棄蕭翎的一個街童而已。


    我告訴蕭翎我不知道。但我沒趕他走,他那時候很煩,在我身邊哭了四十八分鍾,然後在我身邊睡著了,額頭搭在我的膝蓋上。我垂頭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躲開,而是仔仔細細聽了四十八分鍾枯燥的哭聲,記住了他每一次抽噎的頻率。


    我再說一遍,人類是極端庸俗的產物,我討厭人類。


    蕭翎與那些庸俗無趣的血肉之軀沒有什麽不同,他同樣令人煩躁,哭聲刺耳,我從正午的日光中聽到太陽西斜,在他入睡後用目光細細描摹他的額發,鼻樑,嘴唇上的傷口,還有他裸露在外的指尖。


    他和其他人沒有不同,卻能引著我頻繁生出臆想。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對世俗的血肉產生那麽多的猜測,我想著他從哪裏來,又會到哪裏去,猜測他的濃重的口音應該來自a國西部的某個下城區,我猜測他生了什麽病,用什麽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他會有家人嗎?他最好沒有,我不準備想像他和別人親密的模樣。


    我將他帶迴了自己的套間,我去請求母親容許我擁有蕭翎,而這被我母親視作一種我願意與外界接觸的良好象徵。他們真可笑,可蕭翎是我的了。


    我和他度過了六年,從他的十二歲,到他的十八歲。他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他描摹的每一行字都是我的字跡,他看過的每一本書都是我的精挑細選。他沒有上過學,這在後來成了他被人攻殲的缺點,但他的學識遠不是尋常學校那群笨拙的老師能教授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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