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想到,小老師再次包著頭出現在村落裏。村子裏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京城崽,都在等待一個機會將他撕成碎片,永遠埋葬在這貧瘠的黃土裏,可那小老師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杜艷艷家門口,沒有提那些被綁架的婦女,而是隻要求杜艷艷會去上學,完成九年義務教育。


    為避免麻煩,杜艷艷最終被粗暴地推向她的老師。臉上瘀傷未退的老師對她笑了笑,低聲說道:


    「對不起呀,我救不了你媽媽,我隻能救你了。」


    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杜艷艷撲入小老師懷中崩潰大哭。她太小了,也太迷茫,她問老師,如果救不了這些人,救不了她的媽媽,她讀書又有什麽意義呢?那些惡魔不會放她走的,她沒有出路,一切罪孽都會在這片荒蠻的土地上重演,她的孩子也會陷入這噩夢般的輪迴。


    「救一個人,和救所有人,都有意義。活下來的才有希望,走出去的才有希望。」


    小老師溫柔喑啞的聲音深深烙進杜艷艷的腦海之中,從此,支持她一步步成為了震攝一方的女檢察官。


    可是,當杜艷艷一步步走出這村莊時,她的小老師卻因為多次觸犯當地宗族的利益,以盜竊罪、強女幹罪、謀殺未遂等罪名被捕入獄,他遠在京城的父母托遍了關係,竟然也無法將蒙冤入獄的兒子解救或者轉移到別的監獄。


    多年後,小老師的父母都去世了,已經進入檢察院的杜艷艷將刑滿釋放的小老師接出監獄。


    杜艷艷將小老師接迴家中,努力讓他適應環境,可她的老師i瘦得形銷骨立,戰戰兢兢,一張漂亮的臉深深凹陷,額頭上還有許多疤痕,夜夜驚厥,不能安寢。


    杜艷艷知道,她的小老師在獄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他本是長相極好的人,在監獄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他這樣的長相和品行隻會讓他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由比豺狼更兇惡的罪犯宰割。


    杜艷艷千防萬防,小老師仍然在杜艷艷上班時跳河自盡了。死前他給杜艷艷留下了一封道歉的書信,成為杜艷艷日後偏執地剷除黑惡勢力的導火索。


    不過總體而言,小老師的戲份不算多,角色前期也十分討喜,是蕭翎工作室很是爭取了一番,蕭翎又參加了三輪麵試,才爭取到的角色。同時談成的還有一筆一百萬的投資,算是在劇組占一點股份,日後好分成。


    這筆錢目前顯然已經無法支付了,為此蕭翎在半個月前已經和劇組方麵接洽,對方態度不好,卻也沒有多加為難蕭翎。蕭翎以為自己的角色肯定泡湯了,卻沒想到劇組開機竟然還叫上了自己,沒有以他名聲不好為理由,將他的角色換人來演。


    但他沒想到開到片場時,竟然看到了葉裕清的保姆車。


    蕭翎眉頭緊皺,心中一沉。他對葉裕清厭惡到了極點,半點兒都不想與他繼續糾纏,可偏偏在這個劇組也遇到了他,像是也在劇組中承擔角色。


    若之前蕭翎對於葉裕清對knight做的事隻是憑藉直覺的揣測,如今他已經確定葉裕清的罪行了。對一隻毫無威脅、懵懂無知的狗崽崽尚且如此殘酷,可想而知葉裕清的內心是如何陰暗扭曲。


    蕭翎每每想到knight,心中仍然會被愧疚和對葉裕清的憎恨填滿,在此刻遇到他完全毀掉了蕭翎加入劇組前愉悅的心情。


    「臥槽!葉裕清怎麽也在這?」


    蕭翎還沒說什麽,餘可欽已經看到了那礙眼的保姆車。她反覆確認過,臉上露出個極端憤怒的表情:


    「劇組這是什麽意思?誰不知道葉裕清剛陷害過你,他們這時候同時請他和你來一個劇組,還同天拍戲,他們怎麽好意思?」


    她的臉頰鼓起來,在車上臨時把豆沙色的口紅卸掉,補上一個車厘子色,大聲說:「停車,姐要去手撕劇組了?真當我們翎翎好惹呀?不看僧麵看佛麵,現在他可是齊家的小少爺,狐假虎威也得嚇死他們!」


    她這麽說著,在車子還沒有停穩的時候就拉開車門往下跳。蕭翎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她的胳膊,說道:


    「姐,你幹什麽去?劇組選角這事兒我們確實無權置喙,你消消氣,我去和導演說。」


    「你說,你說什麽呀?」餘可欽翻著白眼道:「你這個脾氣我還不知道嗎,軟得和柿子一樣,我去說!」


    車子停穩後,餘可欽風風火火地衝下了保姆車,一路踏著清晨的朝露,朝導演組的方向衝殺過去。


    獨留蕭翎和助理兼司機小陳孤獨地停好車,背著包向劇組走去,迎麵就撞上了葉裕清和他的助理團隊。


    小陳是剛畢業的學生,虎虎地往前沖,想給蕭翎開道,可卻一把被蕭翎薅住了兜帽,生怕他撞了人,被對方訛詐。


    對麵看起來來者不善,蕭翎看著葉裕清那張打針打得皮膚細嫩,表情卻顯得十分僵硬的臉,略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唿。


    可對方沒有給他走開的機會,擦身而過的那一刻,葉裕清開口道:


    「蕭翎,你想那條黑狗了嗎?我還記得它呢,它可真好玩,肚皮鼓得像個肉皮球一樣,可是它舔我手指真的好噁心啊,怪你沒把它教好。不過我特意找人給你重新買了一條。」


    說著,他接過身邊助理遞過來的一個黑包,拉鏈打開,裏麵赫然是一條奄奄一息的小黑狗。四肢都被折斷,張著小狗嘴發出細弱的嗚咽,可那不比冬日早晨的風聲更大。血水被防水性很好的背包很好的困住,讓血腥味兒都難以飄出來,隻能緊緊圍繞在那奄奄一息的小狗身旁,讓它沉浸在死亡的潮濕和腐朽的氣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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