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這哪算提前走,飯早就吃完了。」虞遲迅速掩下情緒,心裏酸得不行,酸得都快冒煙了,還要笑著說:「有事你就趕緊去忙,別耽誤了。」


    「哦……好。」陸時深猶豫的點頭,臨走前用力拍了下周恆陽肩膀:「好好照顧人,我先走了。」


    「放心吧兄弟,遲哥就是我親哥,今晚我一定把遲哥陪妥帖了。」周恆陽拍拍胸脯,沒察覺到兩人間的情緒波動。陸時深走了。


    周恆陽自覺要挑起東道主的大梁,喊來服務員把冷了的菜都撤掉,又上了幾道還沒有正式推出的新菜品。


    自從陸時深離開,虞遲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人性複雜,感情更複雜,他昨晚徹夜難眠,想著如果陸時深身邊已經有了別人,就真心誠意的去祝福。


    小狼崽,值得更好的人。可是……


    他現在隻是知道陸時深要去見謝蔓奚,就已經難受的哪都在疼。


    別說是祝福了,隻是默默站在旁邊看著,就已經要耗盡力氣……


    「遲哥,你嚐嚐這個炸小黃魚。我們家廚子特別會做魚,這道小黃魚和外麵的不一樣,是改良過的。」周恆陽把裝小黃魚的盤子轉到虞遲麵前。


    虞遲夾了一筷子,實在對魚提不起興趣,滿腦子都是離開的陸時深,以及謝蔓奚留下的玫瑰花,忍不住問:「陸時深和謝蔓奚關係很好?」


    「當然好了,他們兩家是世交,父母那輩關係就好。我聽說啊,謝蔓奚爸爸和陸伯父以前是一個大院出來的,好到穿一條褲子呢。」周恆陽也給自己夾了一條小黃魚,吃的津津有味。


    「他們……會結婚嗎?」虞遲緊捏著筷子,把碗裏的魚夾爛了。


    「噗!」周恆陽直接噴了出來,連忙喝了口酒清清嗓子:「遲哥,你開什麽玩笑呢?謝蔓奚和我深哥怎麽可能結婚?他們倆又沒交往!」


    虞遲一愣,停下繼續折騰碗裏的那條魚,抬頭盯著周恆陽。


    周恆陽震驚道:「遲哥,你忘了,當年還是你掰彎了我們家深哥!彎的徹徹底底,直都直不迴來。他就算要和人在一起,也是和男人啊,怎麽會和謝蔓奚……」


    虞遲眨眨眼,心裏那股酸溜溜滋味一下消失的沒了影,眼眸亮得發光:「所以,他們現在隻是朋友關係?」


    「準確說,是生意夥伴。」周恆陽又開了一瓶酒,先給虞遲倒,又給自己倒,「其實以前他們也沒那麽熟,是前幾年謝蔓奚主動找深哥投資生意,一來一迴關係才近了。」


    虞遲豁然開朗,主動端起酒杯和周恆陽碰杯。


    周恆陽喝了兩口小酒,一旦八卦起來就剎不住車:「不過你別說,謝家那姑娘是真挺厲害的,沒靠家裏幫忙,一個人就把生意幹的風風火火,這幾年她和深哥合作的項目還挺多的。」……


    醉春風,楠市鼎鼎有名的夜娛樂場所。


    一入夜,夜總會最先熱鬧起來,每間包廂都在上演類似的紙醉金迷,走廊上反而是最安靜的。


    這會,陸時深正靠在走廊牆壁上,嘴裏咬著煙,拿著手機翻看微博。


    迪恩迴國後就很少在國內的社交平台發內容了,一年最多也就十幾條,發的照片也頗具藝術品味。


    『哢噠。』旁邊包廂門被推開,謝蔓奚走出來,無語的看向陸時深:「深哥,我請你過來幫我陪大佬的,你才在裏麵呆幾分鍾啊,就找藉口出來抽菸。」


    「下次別弄這事。我今晚正忙著,被你突然喊過來。」陸時深吐出煙霧,煩躁的退出微博,打開聊天軟體。


    「我也是沒辦法啊,這次能不能順利拿下遊樂園那塊地就靠裏麵的人一句話。」謝蔓奚聳聳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才剛知道那位和你爸有交情,你過來說兩句話,比我說十句都管用。」


    陸時深冷眼瞥她,懶得多說什麽了,繼續低頭打字發消息。


    「跟誰聊天呢,這麽熱火朝天的?」謝蔓奚好奇道。


    「陽子。」陸時深迴話間,周恆陽也迴他消息了。


    周恆陽:遲哥剛走,安心啦,兄弟,你走後我們喝的也特高興。


    「深哥,說真的。裏麵的事要是成了,咱倆肯定能賺,大不了到時候你再多占點股。」 謝蔓奚又說迴了正事,這些年她一直做旅遊產業的生意,什麽酒店度假村,這次盯上了遊樂園項目,早巴巴就邀請陸時深往裏投資了。


    陸時深不冷不熱的迴了周恆陽一個『好』字,把手機收迴兜裏:「走吧。」


    「嗯?去哪?」謝蔓奚本能的問。


    「迴去繼續裝孫子。」陸時深在垃圾桶上摁滅菸頭,轉身迴了包廂。


    年少時,陸時深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是做生意的料,長大後卻發現,是不是這塊料社會都能推著你往前滾,除非你願意永遠生活在父母兄長的傘下,否則再傲的人,現實也能磨平他的稜角。


    陸時深晚上十一二點才迴家,他喝了點酒,困得頭暈。


    『叮---』電梯抵達17樓,走廊上的感應燈聞聲亮起。


    陸時深剛走出電梯門,赫然愣住,目光直直的盯著坐在他家門口的人。


    燈光灑了虞遲一身,他席地而坐,身子自然而然的微微前傾,雙臂交疊放在膝蓋上,腦袋枕在臂彎間,閉著眼,睡得正熟。


    陸時深以為自己看錯了,遲疑了足足半分鍾,才放輕腳步走過去:「虞遲。」


    虞遲唿吸聲起起伏伏,沒有迴應,依然偏著頭,閉著眼,幾縷長發落散在側臉上,微仰的下巴圓潤柔和,膚如白玉,顯得唇色更艷,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虞遲臉頰上也透著紅,是珠玉浸在了花色中,奪目的讓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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