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沒再追上去,望著虞遲的背影除了內疚外更多的是遺憾。


    虞遲走出了好幾步後,突然想到了什麽,迴首笑道:「對了,你之前說要我的簽名照也是因為那些寫真集吧,現在我這名聲也不太好,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迴頭我把照片給婷婷,你找她要。」


    留下話,虞遲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舞團。


    然而笑容在他踏出基地時便隨之消散了,眼眸逐漸黯淡無光,他沒想到會是這樣又一次中止了自己所追尋的道路。


    也沒有辦法怨天尤人,無論這件事與陳傑有沒有關係,追根究底去天想木染拍照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因果循環, 他該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電話裏不斷地傳來了機械式的客服女聲。


    陸時深把車停在了路邊,又一次撥打虞遲的號碼,不管電話裏是不是重複傳來客服機械般的關機提示音,他都繼續反反覆覆的撥打電話。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夠稍微平復內心的焦躁不安。


    從學校跑出來後他直奔去了舞團基地,沒找到虞遲,隻見到了哭哭啼啼的宋婷婷。


    宋婷婷說虞遲已經走了,山海的主舞確定換人,虞遲已經不再是舞團的成員了。


    在得到這個答案後,陸時深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裏崩了一角,甚至是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慌。


    他一邊離開舞團,一邊給虞遲打電話。


    先前撥打電話時隻是無人接聽,可多打幾次後就變成了對方已關機。


    虞遲為什麽不肯接電話?


    為什麽要關機?


    是不想被人找到嗎?


    無數個念頭衝擊著陸時深的大腦,他心急如焚的跑到了虞遲家樓下,正想要上樓時看見宋呈星從樓道口裏走出來。


    「深哥?」宋呈星愣了片刻,有些意外的問,「你也是來找遲哥的?」


    「嗯,虞遲迴來了嗎?」陸時深焦急的詢問道,然而從宋呈星緊鎖的眉頭間他已然得到了答案。


    宋呈星擔心的搖頭:「我看到網上的事情後就一直給遲哥打電話,但是他一直關機,家裏也沒人。」


    話沒聽完,陸時深已然扭頭往別處走。


    宋呈星連忙追上去,連環炮似的問:「深哥,你去哪?是要去找遲哥嗎?你知道遲哥在哪裏?」


    「不知道,我到處去找找。」他斬釘截鐵的迴答,再一次撥打虞遲的電話,希望那頭能開機,然而等來的依然是客服提示音。


    「那不是大海撈針嗎?要不咱們在附近等一等,晚上遲哥肯定會迴家的。」宋呈星建議道。


    陸時深沒迴應,心慌的時候連腦袋都是空的,他丟下宋呈星獨自走了。


    流雲飄蕩,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落日為天空點綴上麗色。


    陸時深盲目的在周邊尋找,超市、餐館、菜市場都去了個遍,他麵上始終鎮定,內裏卻早已是兵荒馬亂。


    他根本不敢停下腳步,如果停下來什麽都不做的話,他會覺得等待虞遲開機的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虞遲會去哪裏?虞遲能去哪裏?酒吧……


    對了,再過一會酒吧就要開門了,虞遲會不會去酒吧!


    「誒……小夥子,是你啊,又要去河邊看人跳舞了?」老流浪漢拉著一個木板製作的小推車迎麵走來,見到陸時深就高興的跺了跺腳,誇道:「嘿嘿,你這雙鞋子真不錯,穿著又舒服又暖和,走路一點也不累。」


    陸時深沒有心思與人寒暄,四下環望著周圍,與老頭擦肩而過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停下腳步:「等等,你剛剛說什麽,有人在河邊跳舞嗎?」


    「他在河邊坐半天了,還沒開始跳呢。」老頭說到這,摸著下巴琢磨道:「我就說不能仗著年輕胡來吧,那身體總掰來掰去肯定會出問題的,現在好了吧,坐好幾個小時也沒見他動,肯定是跳壞了。」


    「謝謝。」陸時深撂下話,匆匆的往河邊方向跑去。


    長滿青苔的舊橋,稀疏的樹木林,野草瘋長的河邊,虞遲坐在河堤的石階上,平常都是別人坐在這裏看他跳舞,這是他第一次自己坐在這,看著自己曾努力的地方,往日之影歷歷在目,他像是進入了一場夢。


    一場黃粱夢……


    「虞遲!」忽然,一道急切的聲音把他從夢中拉拽出來。


    虞遲迴頭望去,隻見陸時深站在不遠處,身上盛著夕陽,然而紅霞餘暉卻沒能將他蒼白的臉色襯得好看一點,狼崽子麵色陰沉沉的,漆黑的眼珠子裏充斥著焦躁。


    「你怎麽找過來了?」虞遲有些意外,他關掉手機是因為不想被人找到,想一個人清淨清淨,可此刻看見陸時深焦眉苦臉的著急樣,他突然感到了後悔。


    不該關機的,至少應該迴他一個電話的……


    「那你呢?你又為什麽要一個坐在這裏?」陸時深反問道,緩步走到石階旁,蹲到了虞遲身邊。


    虞遲雙手往後一撐,身體向後傾斜,仰頭望著天光雲影,深藍與粉霞交織暈染出斑斕流彩,那是令人著迷的顏色。


    他像是醉在了景色中,漫不經心的說:「我在這裏看夕陽。你看,它多漂亮,像不像幅畫。」


    陸時深單手托腮,也望著天邊,道:「沒你漂亮。」


    『嗤……』虞遲笑了出聲,他還是像平常那樣落拓隨性,嘮家常似的聊起了別的:「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是個傍晚,有幾隻鳥飛過河麵,遠遠瞧著水天一色。這裏安逸的不像是繁華都市的一角,沒有了喧囂,總是能讓人輕易的平靜下來,所以我經來這裏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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