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死都不叫的兩個字,這會兒被聞亦當成保命符一樣在嘴裏連聲喊,隻希望盛星河能饒了他。


    盛星河被哥哥那兩個字喊得後腰一麻,感覺暴虐的情緒都如山洪一般,從他的身體裏傾瀉而出了。


    洪水退散,聞亦已經暈了過去。


    盛星河去浴室拿了濕毛巾,把聞亦身上的東西擦幹淨,然後才摟著他睡了。


    第二天也是他先醒的,聞亦還在睡。他放輕動作起來,進浴室洗漱。


    這是靠近郊區的房子,浴室都有三十多平。外麵綠植成群,環境靜謐,見不著什麽人,治安卻一點都不鬆懈,空中時不時有巡邏的無人機經過。


    盛星河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的時候,甚至還有小鳥飛進來。盛星河咬著牙刷,看著那隻小鳥落到洗手台上喝水,覺得真荒謬,昨晚跟中邪一樣。


    怎麽就跟聞亦滾到一塊,還跟著他迴家了。


    理智再次迴籠,盛星河開始分析,他覺得自己就是被生理欲求沖昏頭腦了。


    一直以來,盛星河都沒有太多欲望,所做的所有事都有明確的目標,他看不起欲望太重的人。


    在他看來,欲望都是累贅,是拖在人的尾椎上沉重的長尾巴。


    他早早勘破這一層,因無尾的輕鬆,而比一般人都跑得快。


    盛星河最後的結論是,這種事慢慢脫敏就好了,隻要他和聞亦做得足夠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麽容易失智了。


    他天真地認為,等自己對聞亦脫敏了,所有事就能重新迴到原點。


    那時的盛星河太年輕,他完全沒意識到,這種行為也許真的可以脫敏,但同時也有上癮的風險。


    洗漱完,再次迴到臥室。日光被窗簾篩了一遍,柔柔地落在床上,一個綺麗的殘影睡在上麵。


    晨光燒著了似的亮,照得聞亦很白,白得像個陷阱,等人進他的圈套。


    聞亦聽見動靜睏倦地睜開眼,看到盛星河後茫然了一會兒,才迴憶起昨晚的事。事後清晨的羞澀狀態是不可能出現在聞亦身上的,他隻是打了個嗬欠:「早啊。」


    不等盛星河說話,他翻了個身準備再睡個迴籠覺。


    又睡了一個多小時,聞亦終於從床上爬起來。進浴室洗漱,他睡眼惺忪地看著洗手台裏的一坨鳥屎發呆,然後才反應遲鈍地罵了句臥槽。


    擰開水龍頭把那坨鳥屎沖走,再看洗手池,覺得越看越像馬桶。


    聽見外麵有動靜,他叼著牙刷蹙眉出去,看到盛星河站在玄關,像是剛從外麵迴來,手裏還拎著東西。


    聞亦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地問:「你幹什麽去了?」


    「我出去買了點東西。」盛星河把東西放在餐桌上往外拿。


    聞亦遠遠看著他掏出一板雞蛋,幾個番茄,還有小青菜和掛麵。他沒說什麽,又縮迴浴室洗漱。


    聞亦一邊刷牙,一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附近最近的商店來迴走路要一個小時,他剛才沒聽見車響,盛星河是走路出去的。這人走了一個小時,就為了迴來給自己煮碗麵。


    洗漱完出來,麵條也出鍋了。西紅柿雞蛋麵,聞起來很香。


    「手藝不錯。」聞亦贊了一句。


    盛星河抬頭看他一眼,低頭吃麵,吃了兩口後突然說:「那下次我還給你煮。」


    聞亦樂了,語氣輕佻地問他:「哦,你還想跟我有下次。」


    盛星河低頭攪著麵條:「我說麵條。」


    聞亦抬了抬眉毛:「我說的也是麵條啊。」


    和諧的氛圍隻維持到吃完早飯。


    聞亦吃完麵條推碗起身的時候,突然感覺腰胯部位一陣鑽心的疼。因為心理作用,他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頭卡崩卡崩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胯骨都被盛星河撞碎了。


    剛起來的時候他就有點不舒服,以為過一會兒自己就好了,結果反而還嚴重了。


    聞亦扶著腰,到沙發上坐下。


    盛星河收拾完廚房,說:「聞總,我得去上班了。」


    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唿,聞亦又想起昨晚在床上盛星河逼自己叫他哥哥的事,再加上身體的不適。


    他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盛星河。


    盛星河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問:「怎麽了?」


    聞亦語氣涼颼颼的:「叫什麽聞總,你該叫我弟弟啊。」


    盛星河臉轟得一下紅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被聞亦打斷:「不過這樣正好。」


    這個「正好」的意思,盛星河明白,是讓他床上床下分清界限。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盛星河終於找著話了,問:「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不去。」


    盛星河又沒話找話問了句:「那你今天什麽安排?」


    聞亦百無聊賴地擺弄著遙控器,說:「本來跟人約好打高爾夫的,我現在這樣還打個毛啊。」


    盛星河:「你哪不舒服啊?」


    聞亦指了指自己的胯,說:「胯,我覺得我胯骨被你撞碎了。」


    盛星河作為醫學生的嚴謹顯現了出來,皺眉:「不可能。」


    聞亦翻了個白眼:「我他媽當然知道不可能,誇張說法懂不懂?」


    盛星河不放心的樣子,走過去盯著他的腰看:「很難受?」


    聞亦想起他昨晚在床上強橫的樣子,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是啊,畢竟『哥哥』那麽厲害。」


    他咬牙切齒的,哥哥倆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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