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白腳步一頓,迴頭看他一眼,隨即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道:「那兒有賣糖葫蘆的。」


    從南迷茫了一瞬,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良久,他視線從連白臉上離開,緩緩看向手指的方向,見到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小販,這才緩緩鬆了口氣,緊接著又意識到自己衝動了,忙鬆開手,道:「抱歉,先生。」


    「……沒關係。」


    從南低著頭,看著連白再一次遭殃的手腕,內心有些無措,更多的則是懊悔,他輕聲道:「先生,我去幫你買糖葫蘆,你站在這裏別亂跑,好不好?」


    說完,從南抬起頭看著連白,眼含懇求,連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就在從南眼中的光茫漸漸黯淡時,連白終於點了點頭。


    從南忽地笑了:「那先生你乖乖的,我很快就迴來。」


    說完,從南大步走向小販,背影都透露著焦急,像是怕一刻沒看住連白,連白就會消失似的。


    連白沒作聲,這一路上兩人的交談都沒什麽異常,平淡到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從南根本沒有聽到他和徐年的談話,現在看來,他還是想得太簡單。


    從南何止是聽到了,他估計還嚇傻了。


    這小子現在還沒逼問他,估計是在憋大的,等到迴去,指不定這小子會哭成什麽樣。


    「哎……」


    -


    連白這一根糖葫蘆吃了半個時辰,有時嚼著嚼著就走神了,眼神飄忽腳步猶疑。


    終於,在踏入房門的前一秒,連白止住腳步,鬆了口氣,對從南說:「行了,就送到這兒吧,你早些休息。」


    從南卻說:「到家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糾結了一路要怎麽糊弄從南的某人卻聽懂了,不由得心咯噔一下,語氣也不那麽平淡了:「什麽意思?到家怎麽了?」


    從南終於不再掩飾自己,不知是不是連白的錯覺,他總覺得從南渾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語氣也冷冷的——


    「到家了,你就跑不了了。」


    連白眼皮一跳,下意識就要進屋關門,他動作很快,轉瞬間便推開房門進去,反手就要關門落鎖——


    「咯——」


    一聲悶響傳來,連白低頭循聲望去,當時就被嚇了一跳,不由得破口大罵:「你是真有病啊,從南!」


    隻見從南用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房門,連白力氣不小,這一下使從南的手指被門板狠狠夾在中間,頓時見了紅。


    從南一聲不吭,像是沒有痛覺一般,依舊盯著連白,說道:「先生,你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了?」連白氣得頭疼,「我好著呢!我看是你腦子抽風了,一天天的給自己找罪受。」


    從南權當沒聽見,依舊問:「先生,你怎麽了?」


    連白冷冷地掀起眼皮,看了從南許久,兩人就像是槓上了,誰也不肯讓。


    終於,連白狠狠吐出口氣,拉著從南走進房間,黑著臉給從南包紮傷口。


    從南的傷口其實不深,隻是看起來可怕,但這依然不耽誤連白心疼,上藥的時候一直蹙著眉,生怕弄疼了他,包紮完看著從南被包成粽子一般的爪子,還忍不住罵道:「你能不能別總是意氣用事,做什麽都沒輕沒重的,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商量,我又不會丟,你急什麽?」


    從南聞言,表情卻有些難過,忍不住小聲反駁:「怎麽不會。」


    「……」連白被從南多次質問都沒心虛,此時卻被這一句輕飄飄的「怎麽不會」弄得啞然無聲。


    從南對外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可對連白卻總是能輕易紅了眼眶:「先生,我擔心你,我害怕。」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也不肯告訴我,我隻能自己胡思亂想,可我越想越害怕,我怕你走,怕你不要我……」


    從南越說越傷心,連白見他這副模樣,怎麽還能狠得下心,表情瞬間就軟了下來,湊上前抱住從南,安慰道:「你別怕,沒有不要你,我不要誰都不能不要你啊,別哭了啊。」


    從南把頭埋在連白頸窩,被包成粽子的手也繞過連白的腰,牢牢禁錮住連白,從嗓子眼裏哼出一個帶著哭腔的「嗯」。


    連白就這麽抱著從南,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見從南漸漸冷靜下來,連白這才解釋道:「我真沒什麽事,隻是三年前那次和歲良交手後受了傷,還沒養好而已。」


    「真的嗎?」從南從連白懷裏抬起腦袋,有些懷疑,「那徐年的藥是做什麽用的?還有靈火,你要靈火做什麽?」


    聽到「靈火」二字,連白心裏又咯噔一下,內心暗罵,這小子聽得還挺全,麵上依舊穩如老僧,說道:「徐年的藥是幫我穩固神魂的,但藥效不大,想徹底根治還需要靈火。」


    從南皺眉:「就這麽簡單?那把我的靈火給你不就好了?」


    「胡鬧。」連白就猜到他會這麽說,厲聲道,「範無救難道沒教過你靈火是什麽?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輕易給別人!」


    從南小聲嘀咕:「你又不是別人。」


    連白眼神不好,但耳朵還機靈著,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毫不猶豫抬手賞了從南一個腦瓜崩:「你再說一次」


    從南捂著腦袋不敢說話,但眼神依舊倔強。


    連白懶得和他理論,擺擺手道:「行了你別管了,若是情況緊急,我自會用他人的靈火,不用你操心,快迴去吧。」


    從南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妥:「先生,要不你還是先取走我的吧,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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