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鶯偶爾應一兩句。


    歲月靜好。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到了就寢之時。


    霍霆山以為有過晚膳時的其樂融融,某些事該翻篇了,卻見裴鶯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張小軟榻,放在了帳中另一角,與另一張軟榻隔空相望。


    裴鶯淡淡道:「將軍先前連中數刀,如今身負重傷,而我睡相不好,還是不叨擾將軍了。」


    霍霆山:「……夫人,不至如此。」


    第185章


    裴鶯側眸, 語氣平淡得像公事公辦:「自然至於。雖說明霽如今已到軍中,但將軍在武將們心中的地位無可取代,若出了什麽差池, 往後如何是好?所以為了安全起見, 未來一段時間我歇在旁的榻上。」


    霍霆山聽到後麵直皺眉。


    未來一段時間?


    她竟還想後麵也繼續分床睡?


    「夫人, 我的傷口已由馮文丞包紮好, 他的醫術你是知曉的,掐尖兒的好, 我如今已經無恙, 夫人不必顧及至此。」霍霆山走到裴鶯那張小榻前。


    裴鶯不住冷嗬:「傷口都生腐了, 還無恙?」


    最初馮玉竹為他包紮時, 她因高熱陷入了昏睡,並未瞧見他傷口如何。但後來偶遇馮玉竹,兼之霍明霽問起父親的傷情, 馮醫官便知無不言。


    於是裴鶯知道了。


    這人不僅中了數刀, 從水裏起來後還肆意妄為, 多半隻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後續最多尋了山裏些草藥敷著, 草草了事。


    以至於等馮玉竹給他處理時,他的傷口都臭了。


    裴鶯輕哼了聲,「如若再拖多些時日,說不準將軍會招來一批小鳥兒, 追著你討蟲兒吃。」


    霍霆山:「……」


    「站這作甚?迴去那邊自個睡去。」裴鶯開始趕人, 見他不動,她逕自躺下, 還拉好小被子蓋上:「我要歇息了,你也趕緊去歇息。」


    行軍在外, 哪怕是主帳也不甚寬敞,兩張軟榻相距不遠,約莫是霍霆山三步左右的距離。


    霍霆山看了裴鶯半晌,見她真不理會他,隻得慢吞吞轉身迴去。然而人躺軟榻上了,他卻毫無睡意。


    前幾宿有任務在身,是形勢所迫,如今一切已經了結,夫妻聚首,分榻睡像什麽樣?


    黑暗裏,他低聲說話,「夫人,你入睡否?」


    裴鶯不鹹不淡說:「我睡著了。」


    霍霆山嘴角抽了抽,他獨自躺在榻上,軟榻她不久前睡過,此時還能聞到淺淺的幽香,闔上眼後淡香繚繞在鼻間,宛若她近在咫尺。


    但伸手一撈,卻是空的。


    身旁空蕩蕩,榻上唯獨他一人罷了。


    霍霆山翻了兩個身,沒睡著了,直接道:「夫人,我孤枕難眠。」


    不遠處飄來一道聲音,「你我未成婚之前,你也一個人睡,難不成日日孤枕難眠?」


    霍霆山:「……」


    她這氣性怎還有越來越大的徵兆?


    「夫人你高熱方退,消消氣,莫要氣壞了身子。」霍霆山嘆了聲,「我為主將,幽州萬千士卒性命皆在我手中,他們不僅是我幽州男兒,也是旁人的兒子、丈夫或父親,是無數家庭的頂樑柱。倘若隻是付出些小代價,便能減少大傷亡,我何樂而不為?」


    良機轉瞬即逝,他陣亡的消息新出時,兗州聯軍一定得意洋洋,說不準還在做著大勝的美夢。


    沒有比那時更適合夜襲的了。


    裴鶯聽他前半句,還以為認識到錯誤,結果聽完後半程,才驚覺他根本不知悔改。


    她胸腔裏本就悶了一團氣,如今小火團在他的話中節節高升。理智告訴裴鶯,他說的話沒錯,確實機會難得。


    但有時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


    「他們是誰的丈夫或父親,你難道就不是嗎?」裴鶯那把火燒起來了。


    古代沒有抗生素,此番也虧得霍霆山的體格足夠強健,外加他懂些藥理,才能撐到迴營裏。且當時他墜江,後來尋到的兵卒絕對不多,雖然霍霆山沒和她具體說找到幾人,但裴鶯猜測絕不會超過五十個。


    帶著那麽點兒人他就敢去夜襲,出意外的機率太大了。


    「霍霆山,你有沒想過當初若是不成,不僅是你,整個幽州軍都會被重創?那時死的人,你以為會比尋常作戰時少嗎?」裴鶯嘲弄道。


    裴鶯聽他沉默,抱著被子將自己悶起來,「罷了,我說再多你也不會聽。反正等你死了,我改嫁,嫁到南邊去,此生都不踏入幽州一步,免得勾起傷心……」


    話還未說完,她悶著腦袋的被子陡然被掀開,黑影投了下來,將下方的裴鶯籠罩。


    旁側的窗簾未完全放下,有淺淡的月光從外映了進來。借著那幾縷月華,她看到了他怒到極致微微猩紅的眼。


    「改嫁?你想嫁給誰?!」


    裴鶯試著扯迴被子,結果沒扯動,還被他扣住了手腕,「我那時看誰順眼就嫁誰,反正你都去見閻王、要投胎轉世了,你管不著。而且我不止改嫁,我還要帶著你當初給的聘禮一起嫁,通通給別人花。」


    霍霆山隻覺被她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那張嘴此時真真令他不痛快。


    既然不痛快,那就別說了。


    有些粗暴的吻落了下來,裴鶯被他扣住手腕時已有預料,被他摁著親了一會兒,逮著機會咬了他一口。


    有細微的血腥味蔓開,被咬的男人哼都不哼一下,隻是握著她雙腕的手用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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