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向鬆一頓,他在官場打滾多年,豈會聽不出對方的潛台詞。


    這霍霆山是問他要錢呢!


    帶上他兒子可以,給點糧草。


    石向鬆哽住,憋屈得慌,但還是忙掛上一張笑臉:「卑職家中有幾畝薄田,今年產了些糧食,倘若霍幽州不介意卑職力薄,還請將那十來車糧食運走,以全卑職一腔義膽忠心。」


    霍霆山笑道:「那就先謝過石太守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一旦從軍,有些變數無法預測,這便是所謂的生死有命,是否要讓令郎隨軍,我給你兩日時間再考慮考慮。」


    石向鬆:「……卑職明白。」


    *


    轉眼又過了兩日,一切整裝待發。


    用過早膳後,家中四口人一同出門,霍明霽看著母親和妹妹乘上馬車,又看著父親騎上烏夜。


    霍霆山騎於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長子:「洛陽交給你了。」


    霍明霽深深一揖:「請父親放心,兒子定會守好洛陽,在此恭候父親、母親凱旋。」


    霍霆山並無任何離愁別緒,隻是嗯了聲,掉轉馬頭隨車隊離開。


    霍明霽看著父親的背影,目光稍稍往後偏移,落在後麵一個同樣騎著馬的少年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下。


    第177章


    車外, 馬車的輪軸咕嚕嚕的轉動著;車內,裴鶯右手握著兩個圓球,讓它們在掌中彼此交錯著轉動。


    孟靈兒依舊不太適應乘長途馬車, 她靠在軟座上, 鼻子上搭著一塊橘子皮, 靠著橘子皮續命。


    不過這會兒, 她被旁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小姑娘直起身,鼻子上蓋著的橘子皮掉了下來, 但她顧不上撿。看著母親手裏的東西, 孟靈兒驚訝道:「娘親, 這是何物?我竟覺得它是透明的, 宛若兩汪水在掌中。」


    裴鶯笑了笑,「囡囡沒看錯,確實是透明的, 你伸手過來。」


    孟靈兒依言而行。


    裴鶯將兩枚新造的圓球放入她掌中, 後者錯愕地收迴手, 拿在手中掂了掂。


    分量很沉, 像石頭那般的沉。


    此時車窗旁側的幃簾被風稍稍揚起, 陽光溜了進來,露在那透明如水的圓球上。剎那間,光影仿佛被聚於此,透明兩枚圓球熠熠生輝, 晶亮如寶石。


    「這是玻璃。」不等女兒問, 裴鶯說。


    是的,在臨行之前, 原料的比例終於有了頭緒。仿佛是天上灰濛濛的雲霧忽然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撕開一條縫,一線天光照了進來。


    於是她和霍霆山說, 讓他晚幾日離開洛陽。


    剛好當天石太守登門,請求他們離開時帶上他兒子,霍霆山幹脆順水推舟,往後再延了兩日。


    不過玻璃到底是新製,真正能用的產量這會兒全在裴鶯手上了。但也無妨,原料比例出來後,後續交給明霽,由他後續負責玻璃的生產。


    孟靈兒是知曉玻璃的,頓時嘆道:「原來這就是玻璃,好生剔透漂亮,娘親您太厲害了。」


    她將玻璃球放在陽光下仔細打量,又拿了張繡花的帕子墊在地下,透過玻璃觀察下方的花紋。


    紋路清晰可見。


    小姑娘若有所思,「此物比水晶要透亮不少,怪不得是望遠鏡原料的首選。」


    似乎起風了,車簾子再度被吹起。裴鶯目光移向窗外,洛陽城的喧囂逐漸遠去,周圍的青山綠樹逐漸多了起來。


    他們出城了。


    看到旁側一道騎馬的身影,裴鶯沒忍住問女兒:「囡囡,石家的那位小郎君……」


    小姑娘皺了皺眉:「一看就是個不著調的世家子,說不準再走多百裏,他就後悔來了。」


    曾經的她很喜歡那種矜貴白皙的少年郎,覺得他們風雅極了,但後來她發現,風雅並非是真的風雅,也可能是一尊提線木偶。


    裴鶯笑了笑,不再多言。


    小年輕的事,讓他們自個處理吧。


    行軍一直從白天持續到黃昏,在金烏西墜時,大軍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開始安營紮寨。


    坐了一天的馬車,裴鶯下車時聽到自己膝蓋發出「咯噠」的一聲響。


    裴鶯:「……」


    士兵皆是安營紮寨的熟手,營帳很快就搭建好了。火頭軍開始做飯,裊裊炊煙,夕陽的餘暉灑落在炊煙上,半空中呈現出一道淺淡迷濛的薄紗。


    今日是行軍的第一日,霍霆山讓開了宴,烹羊宰豬,給大軍吃頓好的。再過些時日得轉水路,軍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仍難以適應乘船,到時候日子不會像如今般好過。


    篝火宴在外開,眾人圍著火堆而坐。


    架在火堆上的肉塊被火舌舔舐著,逐漸被烤得金黃的肉塊上冒出熱油,又順著肉滑到最低處,而後滴到下方火堆裏,「轟」的一下讓火舌拔高。


    「報!」一匹快馬從營外迴來,原是之前派出去的探馬。


    那探馬一路急行到開宴區,精準尋到最中間的霍霆山,探馬道:「大將軍,這附近發現林匪蹤跡。」


    正在轉動木籤烤肉的霍霆山皺眉,「林匪?數量幾何?」


    斥候道:「屬下走訪了最近的村子,村民說約莫二百之人。」


    他們出洛陽不過一日,此地距離洛陽城其實沒多遠。但亂世亂的向來不止朝廷,還有民間。


    越是王朝末年,各地的匪類便越多。


    苛捐雜稅繁重,貪官汙吏大肆收繳民脂民膏,百姓活不下去了,被迫落草為寇,此乃一類匪。也有一類是官與匪勾結,雙方變著法子從來往洛陽的富商身上刮下肥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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