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鶯眼睛瞬間瞪圓,難以置信。


    這人,才隔了一日竟又想了……


    第39章


    「不。」裴鶯又驚又懼, 下意識搖頭:「我不……」


    裴鶯的拒絕在霍霆山的意料之外,不由多了幾分好奇,「為何?」


    裴鶯往後退了一步, 明明今日狀態比昨日好多了, 然而退的這一步卻猶如踩在棉花裏, 仿佛瞬間被拉迴昨日早上, 一股無言的酸軟觸電似的竄遍全身,最後在被撞得最激烈的地方匯聚。


    「我不舒服。」裴鶯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她不記得在哪裏曾聽過一句話, 隻有累死的牛, 沒有耕壞的田。


    她之前覺得挺有道理, 然而經過了前晚, 她有少許異議。牛確實會累死,但打井機亂打,隻會把地打壞。


    霍霆山仔細看她臉色, 他記得在他開口之前她還臉色紅潤, 如今臉兒倒是白了。


    不像是不舒服, 更像是被他嚇的。他又不食人肉, 有那麽可怕嗎?


    這個認知讓霍霆山不悅皺眉, 但順著問:「夫人哪兒不舒服?」


    裴鶯熱氣攀上臉頰,心道這人怎的不依不撓,她那裏不舒服,腫脹未消, 如今還酸澀得很, 但這種事如何好意思說出口。


    「夫人。」男人又喚了聲。


    裴鶯臉頰的熱度一直蔓到頸脖,紅唇張合兩迴都沒說出來。


    霍霆山並不催她, 在原地靜等。


    裴鶯和他對視了眼,貝齒微微咬緊, 這人竟還等上了,仿佛她不說,他就會繼續候著。


    最後裴鶯低聲說了句小話。


    聲音很小,站在她後麵的辛錦估計都聽不清,但她知曉霍霆山生了雙狗耳朵,他會聽見的。


    果然,她見眼前男人展了長眉。


    「既然如此,夫人好生歇著吧。」放下這話,霍霆山轉身離開。


    裴鶯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緩緩唿出一口氣,然後發現一件事,這人是往來時路走的。


    所以他特地來的這後花園尋她,為的就是和她說今晚想睡她。


    裴鶯:「……」


    裴鶯低頭摸著手裏的帕子,心裏有些奇怪。她在幽州軍裏待了一月有餘,平日沒見他有這等想法。


    難道是之前在行軍打仗的原因?


    行軍打仗,戒女色。


    如今仗打完了,因此無需再顧忌。


    裴鶯越想越覺得事實如此。


    她是應了他五宿不假,但這般頻頻連著來,她吃不消,得想些辦法才是。


    *


    那邊,從後花園離開的霍霆山並沒有迴正廳。


    吳通海已安置妥當,此人無需太頻繁接待,否則定會沿著杆子往上爬。


    吳通海今日所為最初確實令他驚訝,然而靜下心來一琢磨,又好似不奇怪。


    魯莽如熊茂,知道朝廷派人來接手冀州,第一反應就是把此人殺了,來一出使官身亡,後繼無人。


    心思活絡如吳通海,會猜不到幽州軍裏有對他起殺意之人嗎?


    他肯定會猜到。


    殺了吳通海後,固然後麵會冒出黃通海,李通海,孫通海之輩,但吳通海僅有一個。


    他吳通海不想死。


    一個無兵權、手中人脈根基又不及他的人來了冀州,此行於他人而言或許是看好戲,或給他霍霆山尋不痛快。


    但對於吳通海來說,是羊入虎穴,上刀山下火海。


    他也清楚自己招人恨,因此方至州牧府,便迫不及待給他表忠心。一口一個大將軍,而非喊他霍幽州;送禮送美人,打的名義還是「拜師禮」。


    雖還不知曉為何吳通海會來冀州,但對方有這般姿態足矣。這樣一個識趣之人,他不會容不下。


    在思索間,霍霆山來到了一個地方。


    隻是他來的似乎不是時候,醫官馮玉竹正在給孟靈兒授課。


    霍霆山停頓一瞬,才想起孟靈兒如今學業正忙,每日輾轉在各先生處。


    今日朝廷來人,謀士們皆不得閑,隻有身為醫官的馮玉竹不必理會那些事。


    霍霆山正欲轉身離開,卻恰好聽到馮玉竹這時說:「孟小娘子先休息兩刻鍾吧,整理整理思緒,後麵某再繼續授學。」


    裏麵傳來孟靈兒的應聲。


    馮玉竹放了孟靈兒中場休息,他打算趁著這時去如廁,結果方從內裏出來,便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立於院中。


    馮玉竹心下微驚,忙上去揖了一禮:「見過主公。」


    「文丞不必多禮。」霍霆山喊著他的字,抬手虛扶。


    馮玉竹直起身,正色道:「不知主公前來尋某所為何事?」


    他這位主公身經百戰,雖說在戰場上受過不少傷,輕重皆有,但因著體格遠勝常人,且每迴傷後他都有為他仔細調理,按理說不會落下暗疾才是,怎的如今來尋他?


    「來尋你拿些藥。」霍霆山說。


    話音方落,霍霆山見馮玉竹霎時變了臉色,笑道:「不是我用的藥。」


    馮玉竹這才安心。


    若是主公身體出了問題,如今這局勢怕是會立馬發生變化,重新再洗一輪牌。


    冀州就是一個例子。


    馮玉竹問:「敢問主公想要何藥?」


    霍霆山麵色如常:「婦人行房後不適所用之藥。」


    馮玉竹愣住,許久沒迴神,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婦人行房後不適?


    主公何時會關心婦人那等事情,又是哪個伺候的竟敢拿這事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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