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鶯醒來時,腦袋昏沉,記憶裏似籠著一層薄霧,叫人想不起之前發生了何事,不知今夕何夕。


    頂上帷帳花紋繁複,比孟府的精美多了,裴鶯看著看著,隨著眼裏的迷茫散去,臉色劇變,她掙紮著從榻上坐起身,驟然發現身上服飾變了。


    不再是之前的素青交領窄袖長衫,而是換上了一身艷紅的圓領襦裙,這襦裙不是正經的襦裙,質地輕薄,隱隱能看見裏麵的兜衣。


    是那幾個衙役搞的鬼!


    明明將人趕走後,她們三人迴房用了午膳。膳罷,她打算帶著女兒晝寢,女兒起初還不願睡的,後麵卻莫名其妙說困,她也眼皮子發沉。


    墜入夢鄉的前一刻,她好似聽到屋外有水蘇的尖叫聲。當時睜不開眼,仿佛在夢中,又好像不是,隻以為自己幻聽了。


    裴鶯忙環顧四周,她在內間,周圍布置精美,針落可聞,除了她以外再無他人。


    靈兒不在這裏,她在哪兒?


    一想到女兒可能也陷入險境,裴鶯一顆心直在油鍋裏滾過一遭。


    她急急起身,但要下榻時卻不住腳下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方才又急又怒,不曾察覺到體內異樣,如今裴鶯卻感受到了。


    熱,自內而外的熱,潮熱滾滾。


    孩子都生過了,自然不可能不懂人事。人有需求很正常,但此刻明顯到不同尋常的生理需求令裴鶯如墜冰窖。


    那些人對她下了藥,她如此,那她的女兒呢?


    靈兒才十五歲啊!


    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可以嫁人。但在裴鶯眼裏,十五歲也就是個初中生,還是念書的年紀,絕對不可以做那種事。


    裴鶯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蓄力起身出去找女兒,卻聽這時「咯滋」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北地小城的不少雅間都並不似長安那麽講究,房門一開,能門口看到床榻。宴會散了,金烏西沉,斜斜的餘暉落在門口那道偉岸的身影上,將他的影子往屋內拉得老長。


    裴鶯隻覺門口的男人生得極為健碩,硬生生將房門逼得狹窄。那人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麵容,縱然如此,仍舊覺得來者氣勢強勁,那極具存在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這並非寒冬臘月的時節裏,令她不住泛起陣陣戰慄。


    裴鶯恐懼地看著來人,連地上拉長的影子都好像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妖怪。


    霍霆山在推開房門前,其實已做好郝衙役言過其實的準備。


    這等小城裏能出什麽樣的美人,麗貴妃與之相比還要落下乘?他是不信的。


    然而當門推開,當他看見榻邊的女人時,見慣各色美人的霍霆山眼底瞬間燃起了暗火。


    在這昏暗的室內,榻旁的女人白得晃眼,卻又不是死寂的蒼白,而是那種柔潤的羊脂暖白,她身姿纖穠有致,宛若懸掛在枝頭上的成熟紅荔,隻要稍輕輕掐開表皮,就會染上一手的馥鬱香氣。


    白麵紅唇,眼尾頰側緋紅成團,她驚懼地看著他,嚇得花枝亂顫,一雙秋水似的眸子滿是無措,夕陽金燦燦的餘暉灑在她的芙蓉麵上,有種驚心動魄的姝麗。


    那一刻很難具體形容,霍霆山隻知道他想要這個女人。


    「呯。」


    房門被甩上了。


    第5章


    「呯。」


    房門被甩上了,那聲音震得裴鶯不住跟著狠狠抖了一下。


    夕陽的餘暉仿佛在那刻湮滅了。


    裴鶯張了張嘴,但後知後覺人在驚恐到極點時,竟說不出些什麽。看著那男人一步步走近,裴鶯總覺得朝她走來的並不是人,而是一頭張著獠牙欲要吃人的猛獸。


    裴鶯抖得更厲害了,她掐了掐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些:「大人,我不知曉那個郝武跟您說了什麽,但我和我女兒是被他擄來的,並非自願。大人,我有夫君了,且夫妻恩愛,我不願意做那樣的事情,請大人高抬貴手,放我母女歸家……」


    女人有一把天生的溫柔嗓,溫聲細語,洋洋盈耳,此時她聲音帶著顫意,或許她自己不覺,但這般顫顫巍巍的說話,聽著更讓人心頭癢癢。


    霍霆山腳步不停,最後站在了裴鶯麵前。


    他站著,她跌坐在地,距離差愈發被放大。她仰著細白的脖子看他,他居高臨下,將她的驚慌無措,還有她頸脖之下那一片驚人的艷色收入眼中。


    「你有夫君了?」聲音似無波無瀾。


    裴鶯見他聽得進去,忙點頭:「正是。我夫君在縣中為官,曾與那郝武生了齟齬,因此他才整了這一出荒唐戲。」


    裴鶯是故意提起丈夫是個當官的,如此一來她好歹是個官夫人,對方肯定忌憚。


    霍霆山眼底暗色更甚,他溢出一聲輕笑:「夫人貴姓?」


    裴鶯稍愣,但還是老老實實答:「免貴,姓裴。」


    這話才說完,裴鶯便見麵前男人蹲下了身,而也是此時,她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輪廓周正,五官立體,一雙眼角帶著細紋的狹長眼眸很是深邃,相貌算得上英俊,隻是比起俊朗的外表,普通人對其第一印象都是氣勢威嚴,不敢與之對視。


    「裴夫人。」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像風沙拂過岩石,如他人一般厚重。


    太近了,彼此間的距離太近了。她聞到了淺淡的酒味和風沙皮革混合的一種味道,仿佛置身於沙場。


    裴鶯不住往後退,但她身後是床榻,後背抵在冰冷的榻木上,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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