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景與姬無虞在山道上並未分道而行,這隻過去了兩天多,今天是第三天。他還是得守著她。姬無虞陪她迴長歌館。


    今天是冬至,冬至就是長歌館小弟子們參加年關大考的日子,她前兩日在他們千辛萬苦備考時不在,隻留下來本秘籍冊子,實在對不起那兩個小娃娃。


    上午文試她不參與監考,下午她有監督任務,防止弟子比試出現人員傷亡。如果她不去,應該是觀棋替她去。長歌館裏空無一人,觀棋不常住於此,而燕白也不在……他不是下山去購置材料了嗎?他中途有沒有迴過淨山門?鄔鏡又去了哪裏?


    姬無虞眼下有些發青,他忽然轉頭問燕山景:「你後來和你弟弟聊過嗎?他為奴隸的過去。」


    燕山景幫他扯掉漢人的髮帶——他一會就要去見南理人,他不能穿這身衣服去見他們。弓雖人韋會過來送身衣服。


    「他和觀棋聊得更多。」燕山景聳肩,「觀棋告訴了我一些。」


    姬無虞隻穿雪白中衣坐在她床上愣神:「聽起來你和他不熟似的。」


    「很熟啊。隻是有的話他不想告訴我。」


    「你聽聽你的話,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姬無虞扯開燕山景的腰帶,她撕掉衣服給他包眼睛,這身衣裳也是亂七八糟。


    他又道,「你懶得管繁文縟節很好,可有的細節在你眼前明晃晃地不對勁,你也無動於衷,這會給你帶來麻煩。」


    燕山景赤裸著肩頭在衣櫃裏找衣裳,頭也不迴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向來如此。」


    她一向如此,都在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天。


    姬無虞不屑一辯:「你和我可走的路呢?」


    燕山景啞口無言。


    他撥了一下她床頭的仙鶴鈴鐺:「這是我送你的。」


    鈴鐺聲響,燕山景堅持沉默是金,她不記得。


    「收了我的禮物,不記得是誰送的?」姬無虞一眼識破。


    他拽了下仙鶴的尾巴,一拽尾巴,翅膀就在扇動。


    他又拽開燕山景的貼身衣物,嘴唇貼到她腰上,氣息吹拂著她的皮膚,她有些發抖,「啊……原來是這樣,我從來都不知道。」她虛虛摟住他的頭,觸碰的位置太靠下了……


    「現在知道也不遲。你很愛惜這些東西,以前送你的髮帶你也用了很多年。」姬無虞站起身,院子裏來人了,是弓雖人韋給他送衣服來了。


    燕山景沒來得及吻迴去,沒機會了。可恨的人。


    燕山景到了青錢山考場,滄海館青冥館的長老一早就在,與她寒暄幾句。她心不在焉迴話。


    姬無虞已寫完家書給雪廊,兩人都在等姬和的藥物。


    司緋弓左顧右盼尋人,姬無虞看到她,朝她招手,緋弓飛奔而來,她帶來了秘藥。服下後,就可以等今晚取蠱了。


    緋弓見到燕山景,相當不自然,不是之前單純的敵意,燕山景看她有話說的樣子,便善解人意問道:「司小姐,你怎麽了?」


    「我能留在這看嗎?我想看陽奇比劍。」緋弓的聲音脆生生的,提要求提得光明正大。


    燕山景點頭,她就不客氣地坐到了兩人之間。


    陽非先出場,這八歲的小男孩,好勝極了。他一出場,鄔鏡也出現了,就在場下注視著他的好孩子。燕山景看到他,淡淡一笑。


    緋弓見狀,便歪著頭問燕山景:「你腳踏兩座房子?」


    「是腳踏兩條船。不過,我沒有。」燕山景平和迴答道。


    姬無虞忍無可忍,拉住緋弓:「差不多得了。」


    緋弓見表哥不領情,氣唿唿地站起身,一腳踢翻桌子,對著姬無虞就怒道,「姑母說了,不準你再和她來往!哼,反正以前的愛恨都不過是蠱蟲造成的假象……你現在對我兇,以後你把她忘了,就輪到我對你兇了!」


    姬無虞把桌子正過來,他和燕山景都一臉無事發生。他不在乎鄔鏡,燕山景不在乎緋弓。


    「取蠱後,你會把我忘了嗎?」燕山景問這句話時,她幾乎快吐出了她的心髒。她在乎。


    姬無虞微不可查地點頭,「子母蠱的可能性是萬中之一。你和我,我不知道。」


    南流睢和燕山景保證過不會忘。燕山景無力辯駁道:「南前輩說不會的。」人總不至於那麽倒黴吧?


    姬無虞自嘲地搖頭:「忘是一刀,不忘也是一刀。鈍刀子割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哪種都不會少流一點血。沒區別。」


    天壤之別,他居然說沒區別。


    姬無虞轉著手裏的茶杯,不再解釋。他的家裏,母親殷殷期盼他忘了燕山景。既然再不見麵,忘和不忘,有何不同?


    台上的陽非情況不妙。他太好勝。好勝意味著積極進取,也意味著武斷莽撞。他連贏兩場後,遇到了比他年紀大許多的滄海館弟子,人家出一招,他打三招出來,對手尚未怎麽樣,他已氣喘籲籲。這是戰術的錯。


    陽非輸了。他也哭了。


    燕山景在台下於心不忍,但是她是這場的督學,無法及時給他安慰。好在還有鄔鏡。


    陽非哭著撲向鄔鏡,鄔鏡一把接住小弟子,一麵安慰他,一麵嘴角卻又掛著動人的微笑。


    陽非輸後,陽奇的壓力便出奇得大。陽奇上場時,一直吵嚷著要看她比賽的緋弓沒出現。但姬和給的藥物發揮作用了。


    燕山景不動聲色捂住胸口,她隱隱有種嘔吐的感覺,好像聽到她身體裏有什麽在剝離,可又聽不清。姬無虞在桌麵下握住她的手,這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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