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嶼好久沒撒野,此刻解放天性,毫不猶豫地握住手剎,竟要選擇在高速疾奔時拉起!!這極容易側翻的操作把張秘書嚇得魂飛天外,他慌忙伸出右腳,胡亂地踩下!


    輪胎咬緊地麵,幾乎都要擦出火花,粗糙高昂又悠長的一聲剎車,幸好這是條小巷,周圍幾乎沒人也沒車,才終於有驚無險地停了下來。


    張秘書布滿冷汗的臉僵硬地轉向那個發瘋的高中生,舌頭像是澆了層水泥,打不了彎,隻能訥訥地發出幾個帶顫的氣聲。


    「原來會踩剎車,我還以為你腳廢了。」


    淩嶼懶得跟他說話,隨便踹開車門,又重重甩上,整個車子猛地一顫,裏麵的張秘書像是被抽了神經,從頭到腳地痙攣。


    這還是那個跟在陸總身後靦腆安靜又經常臉紅的小孩嗎?!


    這...這他媽根本就是一條不會叫的瘋狗!!


    第47章 心情不好,好想打人


    距離考場還有漫長的兩三公裏,時間卻已經捉襟見肘。


    淩嶼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飛快地跨上,頂著冰涼的秋風悶頭往前沖。幸好淩嶼體力不錯,到達考場外幾百米的停車點時,距離入場時間還有十五分鍾。


    狂跳的心髒慢慢平息,淩嶼有驚無險地還了自行車。踩在地麵上的時候,暈車加疾奔的後遺症一起湧了上來,胃裏猛地一陣翻騰,捂著嘴踉蹌了半步,沒站穩。


    「你沒事吧?」


    一旁,戴著粗黑全框眼鏡的矮個子擔憂地扶了淩嶼一把。短髮少年長得俊美,正靠著自行車吃包子,油透過塑膠袋漫出來,染在手指上,特意換了個手幫忙,右手扭在左側,整個人姿勢扭曲又努力,差點自己也站不穩。


    「咳...沒事。剛騎得有點猛了。」


    「是啊,我剛才都被嚇著了,你跟一陣風似的,誰家好人這麽趕路?怕不是要累死。」他推了推眼鏡,認真地推理道,「你不經常騎車吧?我猜你是跟家裏鬧別扭了,所以家裏人才沒開車來送你,對吧?」


    「我...」


    「我懂,我懂,少爺麽,都是有點個性的。」


    眼鏡少年一副過來人的寬容,笑著擦了擦手,才認真地自我介紹道:「我叫徐向楠。」


    徐向楠的書卷氣很濃,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斑駁不齊的劉海,單眼皮,乖得很。兩人正聊著,不遠處,一輛紅色的跑車招搖地紮進擁擠的馬路邊,擠走兩輛準備暫停的車,用加長版版型占了兩個停車位。


    駕駛室的門緩緩向上打開,主駕走下來身穿黑金雙條紋衛衣的青年,前麵燙了兩綹捲髮,戴著耳釘,嚼著口香糖,甩著車鑰匙,在人群中尋著什麽人。


    徐向楠臉色一變,立刻雙手將兜帽捂在頭上,可為時已晚,那個捲髮青年徑直走了過來,甚至愉悅地跑了起來。


    「徐向楠!徐大學霸!」


    捲髮青年雙手扶膝蓋,壓低身體,笑著跟小個子徐向楠平視,說:「你想通了,來幫我了?」


    「我想通了。盛自端,我不想幫你作弊。」


    眼鏡少年撤下兜帽,一字一頓地說。


    「說什麽呢?!」捲髮青年臉色一變,笑容瞬間消失,跋扈地拎起徐向楠的衣領,像是老鷹抓小雞,「過來!我們好好聊聊!!」


    他的動作卻被製止。有人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盛自端不耐煩地看向那個多管閑事的人。他穿著brandy今秋新款風衣,價格貴得讓人咋舌,不是普通工薪族能消費得起的。他挑了挑眉,眉峰處還有刻意留下的缺口,遠看著更加盛氣淩人。


    「幹嘛幹嘛,我們就是過去友好交流一下,你別這麽緊張麽。」


    「看著並不友好。」


    淩嶼更加用力地握住徐向楠的手腕,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盛自端睨著這身衣服,盛氣淩人地說:「品味還行,勉強夠格跟我說上兩句話。喂,你們認識?是朋友?」


    「他也找我代考的。」徐向楠急忙把淩嶼拉下了水,「他出的錢更多。」


    「兄弟,這可不地道。我先來的,是不是?」


    徐向楠猶自掙紮,盛自端隻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什麽,徐向楠臉色猛地一白,眼神裏的倔強像火星滅了。


    他低下頭,輕輕掙脫了淩嶼的保護,雙眼失神地跟在盛自端身後。


    「這才乖嘛。」


    盛自端像是勝利者,推搡著徐向楠到便利店轉角的高大垃圾箱後麵,憑藉遮擋物,藏起了這一場壓迫而危險的『友好交談』。


    「盛自端高四,留級的。這人家裏不算頂有錢,但他卻比一般人更愣。愣,你懂吧。」身邊某人忽然插了話。他帶著圓圓的墨鏡,走路姿勢像個早起遛鳥的大爺。他壓下鏡框,露出一對彎眼睛:「想安安穩穩的考進去,就別惹他。」


    「...你很清楚?」


    「是啊。我是百事通嘛。」


    墨鏡男搖頭晃腦地,背著手踱步,這裏聊兩句、那裏勾搭兩聲,目光卻一直不著痕跡地瞥著徐向楠和盛自端。


    入場預備清脆鈴聲響起,鬆散如沙的人流開始有秩序地匯成幾路長隊,慢慢地向內匯攏。


    淩嶼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終於見到盛自端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他摸了一把被撞歪了的耳釘,從淩嶼麵前趾高氣揚地走了過去,仿佛這次考試已經勝券在握。


    徐向楠在他之後,一瘸一拐地出來。


    他正忙著把紙巾搓成條,塞住鼻孔裏的鮮血,邊走邊堵,沒注意站位,直接撞上了淩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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