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馳，兩人遷居洛城，已經一月有餘。
這段日子，淩嶼把自己關在家裏，白天出去打工，剩餘時間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背書，學習到淩晨。往往是陸知齊洗漱完後，還能透過門縫看見淩嶼的小屋裏亮起的微弱檯燈光。
盡管陸知齊說自己目前還不缺錢，可是還是攔不住淩嶼將打工賺來的零碎塞給他。看見淩嶼來去匆匆的身影和拚命的姿態，陸知齊也不好意思花錢大手大腳地。他一改平日的奢靡購物習慣，按照淩嶼的要求，將日用品都換成了幾塊錢的平替。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類型，即使同住一個屋簷下，也是一人一屋，刻意給彼此留出空間，維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舒適關係。
這樣的距離感被一次停電打破了。
似乎是整個區域的電纜被施工挖斷，燈火通明的高樓一瞬滅了下去，偏偏又是烏雲遮月的天氣，竟然透不到一絲光。
淩嶼用腦過度，帶著眼睛又酸又漲，驟然停電的一瞬，他差點以為自己失明了。
他後知後覺地明白現狀，放下手裏的書本，脫力地靠在椅背上歇息了一會兒。他在桌上胡亂摸著手機，想用它照明，卻愕然發現手機電量告急——舊手機電池的通病。
他無奈，隻好輕敲陸知齊的房門。
「陸知齊，那個...」
話還沒說完，幾乎同時，屋內的門就開了。黑暗裏，隻能勉強看清一個輪廓，隻有那人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能證明他的存在。
「怕黑？」
那人聲音喑啞溫柔，像是暗色的月光，聽得淩嶼心癢。
「我...沒怕。」
「你平常不來打擾我的。停電了，卻來得這麽快，真的不是因為害怕？」
「你開門開得也快，難道你是在等我找你？」
淩嶼習慣性地頂嘴，麵前那人卻不說話了。
一片黑暗裏，沉寂顯得格外讓人心慌。淩嶼以為自己的話有點過分，把人惹走了，慌忙上前兩步，卻意料之外地踩到了柔軟的腳背。
原來陸知齊沒走。也許，他沒有生氣。
這個念頭還沒有轉過彎，淩嶼便一個趔趄，向前兩步，生生把對方撲倒在門框上。
「……」
「……」
「從我身上起來。」
陸知齊的聲音喑啞，淩嶼青澀慌亂，收迴相當唐突的一個『擁抱』，向後退得太猛，後腦磕在門板上，『咚』的一聲。
「你...真是。」
陸知齊的聲音相當無奈。
下一秒，淩嶼被一隻微涼細膩的手牽起。陸知齊在前，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像是在黑色的水藻裏優雅起舞；身後的淩嶼卻磕磕碰碰，走得驚天動地，桌子被他踢得微晃，椅子被他碰得亂位。
「就這麽兩步路，看你走的。」陸知齊輕輕捉住他的手腕，稍微下沉，穩聲指揮到，「到了，坐下。」
淩嶼毫不懷疑地按他說的做，果然安安穩穩地陷進了沙發間。
片刻，身旁的坐墊輕微陷落，像是陸知齊也坐在了他身邊。
淩嶼抿著唇，稍微抬起腰，悄悄地向陸知齊挪了挪，正好與他的腿相碰。幸好夜色濃，藏起了他不敢示人的依賴與占有欲，陸知齊並沒有察覺，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臂。
「看不清？知道自己有輕微的夜盲症嗎？」
「...以前沒留意。現在知道了。」
「多買點胡蘿蔔吃。」
「沒多大事，不吃。」
「吃。」
陸知齊隻落了一個字，溫溫柔柔地，卻不容人反抗。淩嶼抓了抓側頸，小聲說。
「其實是我受不了那味。」
「多大了，還挑食？」
「...哦。」
淩嶼百般不樂意地答應。
他單手支著側臉，睏倦在黑暗裏逐漸發酵，身旁的香味淡淡的，好像在夜裏盛放的一朵暗色幽花，聞著便覺得安心愜意，更想睡覺了。
淩嶼困得頭不住地側歪，直到側臉輕輕擦過陸知齊的肩，才猛然清醒，硬逼自己坐直；可惜過了不久又困了，重複同樣的動作，終於，在第三次撞到陸知齊肩膀的時候，那人開口了，聲音頗有些無奈。
「困了就靠著我睡。」
「我不困。」
「那你這是在幹什麽？」陸知齊冰冰涼涼的指節準確地落在淩嶼的腦殼上，「在模擬鍾擺的空氣阻力與往復運動？這麽好學啊？」
「...哦嗬嗬。」
淩嶼捧場地幹笑兩聲。
最近，陸知齊的笑話是越來越冷了。
淩嶼敷衍的笑還沒收起來，膝蓋上忽得一沉，是一張厚實的毯子蓋了過來。
「你先在這睡一會兒。如果還是想要看書，等來電後，我叫你起來。」陸知齊頓了頓，關切地說，「最近看你白天都沒什麽精神，還是早點睡。學習也不差這麽幾個小時。」
「...不，我很缺時間。」
淩嶼從前心灰意冷地覺得，他的人生已經毀了，高考如何並不重要，反正他的未來一眼看得到頭。
可現在，每一秒鍾對他來說都是珍貴的衝刺。
他被落下太遠了，想要追上大部隊的平均水平，必須得熬盡心血、宵衣旰食。
小孩認真起來倒還挺像那麽迴事。
陸知齊本來不想插手，隻想口頭勉勵幾句。可看著認真的淩嶼，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何變成了這樣一句：「我雖然沒在國內上過高中，但基礎數理化還勉強過關。有什麽不會的，倒是可以問我。」
這段日子，淩嶼把自己關在家裏，白天出去打工，剩餘時間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背書，學習到淩晨。往往是陸知齊洗漱完後，還能透過門縫看見淩嶼的小屋裏亮起的微弱檯燈光。
盡管陸知齊說自己目前還不缺錢，可是還是攔不住淩嶼將打工賺來的零碎塞給他。看見淩嶼來去匆匆的身影和拚命的姿態，陸知齊也不好意思花錢大手大腳地。他一改平日的奢靡購物習慣，按照淩嶼的要求，將日用品都換成了幾塊錢的平替。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類型，即使同住一個屋簷下，也是一人一屋，刻意給彼此留出空間，維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舒適關係。
這樣的距離感被一次停電打破了。
似乎是整個區域的電纜被施工挖斷，燈火通明的高樓一瞬滅了下去，偏偏又是烏雲遮月的天氣，竟然透不到一絲光。
淩嶼用腦過度，帶著眼睛又酸又漲，驟然停電的一瞬，他差點以為自己失明了。
他後知後覺地明白現狀，放下手裏的書本，脫力地靠在椅背上歇息了一會兒。他在桌上胡亂摸著手機，想用它照明，卻愕然發現手機電量告急——舊手機電池的通病。
他無奈，隻好輕敲陸知齊的房門。
「陸知齊，那個...」
話還沒說完，幾乎同時，屋內的門就開了。黑暗裏，隻能勉強看清一個輪廓，隻有那人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能證明他的存在。
「怕黑？」
那人聲音喑啞溫柔，像是暗色的月光，聽得淩嶼心癢。
「我...沒怕。」
「你平常不來打擾我的。停電了，卻來得這麽快，真的不是因為害怕？」
「你開門開得也快，難道你是在等我找你？」
淩嶼習慣性地頂嘴，麵前那人卻不說話了。
一片黑暗裏，沉寂顯得格外讓人心慌。淩嶼以為自己的話有點過分，把人惹走了，慌忙上前兩步，卻意料之外地踩到了柔軟的腳背。
原來陸知齊沒走。也許，他沒有生氣。
這個念頭還沒有轉過彎，淩嶼便一個趔趄，向前兩步，生生把對方撲倒在門框上。
「……」
「……」
「從我身上起來。」
陸知齊的聲音喑啞，淩嶼青澀慌亂，收迴相當唐突的一個『擁抱』，向後退得太猛，後腦磕在門板上，『咚』的一聲。
「你...真是。」
陸知齊的聲音相當無奈。
下一秒，淩嶼被一隻微涼細膩的手牽起。陸知齊在前，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像是在黑色的水藻裏優雅起舞；身後的淩嶼卻磕磕碰碰，走得驚天動地，桌子被他踢得微晃，椅子被他碰得亂位。
「就這麽兩步路，看你走的。」陸知齊輕輕捉住他的手腕，稍微下沉，穩聲指揮到，「到了，坐下。」
淩嶼毫不懷疑地按他說的做，果然安安穩穩地陷進了沙發間。
片刻，身旁的坐墊輕微陷落，像是陸知齊也坐在了他身邊。
淩嶼抿著唇，稍微抬起腰，悄悄地向陸知齊挪了挪，正好與他的腿相碰。幸好夜色濃，藏起了他不敢示人的依賴與占有欲，陸知齊並沒有察覺，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臂。
「看不清？知道自己有輕微的夜盲症嗎？」
「...以前沒留意。現在知道了。」
「多買點胡蘿蔔吃。」
「沒多大事，不吃。」
「吃。」
陸知齊隻落了一個字，溫溫柔柔地，卻不容人反抗。淩嶼抓了抓側頸，小聲說。
「其實是我受不了那味。」
「多大了，還挑食？」
「...哦。」
淩嶼百般不樂意地答應。
他單手支著側臉，睏倦在黑暗裏逐漸發酵，身旁的香味淡淡的，好像在夜裏盛放的一朵暗色幽花，聞著便覺得安心愜意，更想睡覺了。
淩嶼困得頭不住地側歪，直到側臉輕輕擦過陸知齊的肩，才猛然清醒，硬逼自己坐直；可惜過了不久又困了，重複同樣的動作，終於，在第三次撞到陸知齊肩膀的時候，那人開口了，聲音頗有些無奈。
「困了就靠著我睡。」
「我不困。」
「那你這是在幹什麽？」陸知齊冰冰涼涼的指節準確地落在淩嶼的腦殼上，「在模擬鍾擺的空氣阻力與往復運動？這麽好學啊？」
「...哦嗬嗬。」
淩嶼捧場地幹笑兩聲。
最近，陸知齊的笑話是越來越冷了。
淩嶼敷衍的笑還沒收起來，膝蓋上忽得一沉，是一張厚實的毯子蓋了過來。
「你先在這睡一會兒。如果還是想要看書，等來電後，我叫你起來。」陸知齊頓了頓，關切地說，「最近看你白天都沒什麽精神，還是早點睡。學習也不差這麽幾個小時。」
「...不，我很缺時間。」
淩嶼從前心灰意冷地覺得，他的人生已經毀了，高考如何並不重要，反正他的未來一眼看得到頭。
可現在，每一秒鍾對他來說都是珍貴的衝刺。
他被落下太遠了，想要追上大部隊的平均水平，必須得熬盡心血、宵衣旰食。
小孩認真起來倒還挺像那麽迴事。
陸知齊本來不想插手，隻想口頭勉勵幾句。可看著認真的淩嶼，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何變成了這樣一句：「我雖然沒在國內上過高中，但基礎數理化還勉強過關。有什麽不會的，倒是可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