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吉他，不想唱。」
「真不是個合格的歌手。」
「……」
「要不然就清唱。」
「不想唱。」
見淩嶼依舊興致缺缺的樣子，陸知齊使出了殺手鐧。
「給吃的，還是還錢，選一個。」
「……」
債主的要求，淩嶼沒法拒絕。
他不情不願地拖著腳步，拿了兩根銀筷子，左手緩緩加水，隨意敲了兩下，就定了音準。
陸知齊意外地『哦』了一聲：「你有絕對音準？」
「沒什麽用。」
「未必。」
「哦。」
淩嶼草草地應了一聲，埋頭調音，然後抱著五個瓶子，跟唱累了的學生低頭說了兩句，邊說，眼神邊往陸知齊那邊瞟，顯然有些不情願。
舉辦人倒是興致很高，推搡著把淩嶼拱上了中心。
他把酒瓶放渢下，單手在瓶前瀟灑一劃，雜亂的瓶子瞬間被理成筆直一排。他的動作帥氣又利落，惹得零落幾聲喝彩。
路人本以為這是個高手，正期待時，卻見那人低著頭，隨手敲了首五聲音樂，連嘴都沒張開。
瓶子音量太小，加上淩嶼的表情十分冷淡，讓台下人一陣陣起鬧。
「切！不會唱就走！」
「這人還不如剛才那個跑調的！」
淩嶼充耳不聞，敲瓶子的他隻想趕緊給陸知齊拿點吃的然後離開，在一眾喝倒彩的嫌棄聲中心無旁騖地敲著。
一曲歡歌，急時如同水簾飛濺、瀑布轟然；慢時如大雨落玉盤，聲聲似珠脆。節奏急徐分明，曲調悠然，而因為隻有五音，古韻十足。
淩嶼飛快地敲完一首閑時寫下的小曲，收手最後一敲，『砰』地一聲，像重石墜山澗，撞壁迴音裊裊不絕，意猶未盡。
他抿著的唇角微微放鬆，輕唿一口氣，想要轉身離開時，覺得台下安靜地有些過了分。
路人正舉著手機拍下了剛才那一首曲子，表情驚愕又新奇，隨著一曲畢，才嘩啦嘩啦地鼓起了掌，喝彩聲，不絕於耳。
淩嶼這才發現，腳邊不遠處放了一支不起眼的話筒，將敲瓶子的音量十倍擴了出去。
而話筒邊的凳子上，正坐著陸知齊，為他輕輕地鼓著掌。
淩嶼怔在原地，而衝上台的幾個學生簇擁著他，七嘴八舌地問：「老弟，這曲子你寫的嗎？」
「……」
「真好聽，叫什麽？」
「……」
「哈哈，你害什麽羞啊！要不要加入我們學校的樂團？」
「……」
淩嶼搖了搖頭，彎下腰，把地上的酒瓶重新抱了起來，朝陸知齊走去，卻被熱情的學生攔住，問他可不可以幫他們寫點國風的小曲給他們唱。
淩嶼揮揮手，說這首曲子給他們了。
學生一愣，大喜過望，問他要多少版權費，兩百塊錢夠不夠。
淩嶼看著坐在夜影裏等待吃飯的陸知齊，仔細地算了算。在場的學生們一瞬緊張起來，以為他要獅子大開口。
結果淩嶼指著燒烤攤和那一箱的肉，認真地說：「那些就夠。」
第0029章 中秋夜（3）
淩嶼烤了整整二十分鍾的肉，拿了兩個紙質大盤子，裝了滿滿的牛肉羊肉串，肉邊緣焦了一圈，滋滋冒著油光，孜然和辣椒浮在油花上，香氣撲鼻。
淩嶼揮手告別了學生樂隊，捧著肉來到了債主的麵前，卻遭到了陸商人無情地吐槽。
「一首曲子可沒這麽便宜，賤賣的習慣養不得。」
「你餓了。你不是說過，需求不同，價格不同嗎？」
「我的需求，在你這裏這麽值錢？」
「……」
陸知齊抬眉，淩嶼竟然默認了。
半生不熟的少年拉著陸知齊的手腕，把溫熱的盤子穩穩噹噹地擱在了他的掌心。
「少露出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趕緊吃吧。」
「坐下，一起吧。」
「我不餓。」
淩嶼下意識地拒絕，想要轉身坐遠點，卻被陸知齊輕輕扯住了手臂。
「以後，就算是搪塞，也不準隨口扯謊。」
「...知道了。」
淩嶼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他盤膝坐在陸知齊對麵，拿起一串油香四溢的烤串，手臂一橫，唇齒間便抿了柔軟的焦香。
相對淩嶼的大開大合，陸知齊吃得文雅多了。不過，吃了卻又皺著眉，似乎看上去對這肉質很不滿意。
淩嶼好奇地問：「你平常都吃什麽？」
「牛排，蔬菜。」
似乎又想起了淩遠峰一家人吃的西餐，淩嶼悶不做聲地又大口咬下肉串，小聲說：「牛排多難吃。」
陸知齊取出餐巾紙，優雅擦了唇角。
「吃不到一起的人，沒辦法做朋友。」
「...哼。」
淩嶼丟下手裏的竹籤子，看西裝革履的陸知齊端正地坐在路邊，有些詭異的不和諧。他輕扯唇角，不認輸地迴懟：「那我也不想跟穿西裝蹲路邊擼串的怪人交朋友。」
陸知齊淡淡睨他一眼，淩嶼不甘示弱地迴望。視線交鋒，蹭出吵架的火花，就著燒烤的煙火氣，顯得甚為和諧。
兩人真把那箱肉吃完了。
淩嶼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倒在路邊，仰頭看天。
月亮半隱在雲後，不甚圓滿。可淩嶼現在再看，卻覺得比先前皎若玉盤的高冷樣子要可愛多了。
「真不是個合格的歌手。」
「……」
「要不然就清唱。」
「不想唱。」
見淩嶼依舊興致缺缺的樣子，陸知齊使出了殺手鐧。
「給吃的，還是還錢，選一個。」
「……」
債主的要求，淩嶼沒法拒絕。
他不情不願地拖著腳步，拿了兩根銀筷子，左手緩緩加水，隨意敲了兩下，就定了音準。
陸知齊意外地『哦』了一聲：「你有絕對音準？」
「沒什麽用。」
「未必。」
「哦。」
淩嶼草草地應了一聲，埋頭調音，然後抱著五個瓶子，跟唱累了的學生低頭說了兩句，邊說，眼神邊往陸知齊那邊瞟，顯然有些不情願。
舉辦人倒是興致很高，推搡著把淩嶼拱上了中心。
他把酒瓶放渢下，單手在瓶前瀟灑一劃，雜亂的瓶子瞬間被理成筆直一排。他的動作帥氣又利落，惹得零落幾聲喝彩。
路人本以為這是個高手，正期待時，卻見那人低著頭，隨手敲了首五聲音樂，連嘴都沒張開。
瓶子音量太小，加上淩嶼的表情十分冷淡，讓台下人一陣陣起鬧。
「切！不會唱就走！」
「這人還不如剛才那個跑調的！」
淩嶼充耳不聞，敲瓶子的他隻想趕緊給陸知齊拿點吃的然後離開，在一眾喝倒彩的嫌棄聲中心無旁騖地敲著。
一曲歡歌，急時如同水簾飛濺、瀑布轟然；慢時如大雨落玉盤，聲聲似珠脆。節奏急徐分明，曲調悠然，而因為隻有五音，古韻十足。
淩嶼飛快地敲完一首閑時寫下的小曲，收手最後一敲，『砰』地一聲，像重石墜山澗，撞壁迴音裊裊不絕，意猶未盡。
他抿著的唇角微微放鬆，輕唿一口氣，想要轉身離開時，覺得台下安靜地有些過了分。
路人正舉著手機拍下了剛才那一首曲子，表情驚愕又新奇，隨著一曲畢，才嘩啦嘩啦地鼓起了掌，喝彩聲，不絕於耳。
淩嶼這才發現，腳邊不遠處放了一支不起眼的話筒，將敲瓶子的音量十倍擴了出去。
而話筒邊的凳子上，正坐著陸知齊，為他輕輕地鼓著掌。
淩嶼怔在原地，而衝上台的幾個學生簇擁著他，七嘴八舌地問：「老弟，這曲子你寫的嗎？」
「……」
「真好聽，叫什麽？」
「……」
「哈哈，你害什麽羞啊！要不要加入我們學校的樂團？」
「……」
淩嶼搖了搖頭，彎下腰，把地上的酒瓶重新抱了起來，朝陸知齊走去，卻被熱情的學生攔住，問他可不可以幫他們寫點國風的小曲給他們唱。
淩嶼揮揮手，說這首曲子給他們了。
學生一愣，大喜過望，問他要多少版權費，兩百塊錢夠不夠。
淩嶼看著坐在夜影裏等待吃飯的陸知齊，仔細地算了算。在場的學生們一瞬緊張起來，以為他要獅子大開口。
結果淩嶼指著燒烤攤和那一箱的肉，認真地說：「那些就夠。」
第0029章 中秋夜（3）
淩嶼烤了整整二十分鍾的肉，拿了兩個紙質大盤子，裝了滿滿的牛肉羊肉串，肉邊緣焦了一圈，滋滋冒著油光，孜然和辣椒浮在油花上，香氣撲鼻。
淩嶼揮手告別了學生樂隊，捧著肉來到了債主的麵前，卻遭到了陸商人無情地吐槽。
「一首曲子可沒這麽便宜，賤賣的習慣養不得。」
「你餓了。你不是說過，需求不同，價格不同嗎？」
「我的需求，在你這裏這麽值錢？」
「……」
陸知齊抬眉，淩嶼竟然默認了。
半生不熟的少年拉著陸知齊的手腕，把溫熱的盤子穩穩噹噹地擱在了他的掌心。
「少露出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趕緊吃吧。」
「坐下，一起吧。」
「我不餓。」
淩嶼下意識地拒絕，想要轉身坐遠點，卻被陸知齊輕輕扯住了手臂。
「以後，就算是搪塞，也不準隨口扯謊。」
「...知道了。」
淩嶼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他盤膝坐在陸知齊對麵，拿起一串油香四溢的烤串，手臂一橫，唇齒間便抿了柔軟的焦香。
相對淩嶼的大開大合，陸知齊吃得文雅多了。不過，吃了卻又皺著眉，似乎看上去對這肉質很不滿意。
淩嶼好奇地問：「你平常都吃什麽？」
「牛排，蔬菜。」
似乎又想起了淩遠峰一家人吃的西餐，淩嶼悶不做聲地又大口咬下肉串，小聲說：「牛排多難吃。」
陸知齊取出餐巾紙，優雅擦了唇角。
「吃不到一起的人，沒辦法做朋友。」
「...哼。」
淩嶼丟下手裏的竹籤子，看西裝革履的陸知齊端正地坐在路邊，有些詭異的不和諧。他輕扯唇角，不認輸地迴懟：「那我也不想跟穿西裝蹲路邊擼串的怪人交朋友。」
陸知齊淡淡睨他一眼，淩嶼不甘示弱地迴望。視線交鋒，蹭出吵架的火花，就著燒烤的煙火氣，顯得甚為和諧。
兩人真把那箱肉吃完了。
淩嶼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倒在路邊，仰頭看天。
月亮半隱在雲後，不甚圓滿。可淩嶼現在再看，卻覺得比先前皎若玉盤的高冷樣子要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