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表情?」酒吧老闆捏著他的嘴角,使勁兒往上揚,「對著金主,別一副死人臉,給我笑!」


    「……」


    淩嶼甩開了他的觸碰,眼底藏著厭惡。


    他脫下了校服,穿一件黑色的緊身跨欄背心,露出瘦韌的背和手臂肌肉,然後抬了抬眼皮,說:「脫成這樣,夠了嗎?」


    「不夠。」


    老闆推搡著淩嶼,揪著他的衣擺下緣,往上薅光了黑色背心,露出少年有型的腹肌和胸膛。


    他在淩嶼身上抹了水,水滴沿著胸口滑下,在曖昧的燈光下更顯誘人。


    他前後打量,終於滿意地點點頭。


    「這次夠了,去吧。」


    淩嶼站在原地,眼皮低壓,冷冷地看著中年人。


    秋夜的風吹過,顯得少年又高瘦又尖銳,沉默時,更添幾分涼意。


    老闆背後一冷,色厲內荏地朝著淩嶼吼:「別瞅我,快進去!」


    「我沒吉他,唱不了。」


    「唱不了就去喝!」


    「今晚喝不了。」


    「我去你媽的,那麽多廢話。」


    老闆用力推淩嶼一把,直接把赤膊上身的淩嶼推進了包廂裏。


    房中,酒色充盈,燈光迷醉。


    淩嶼本就頭暈難忍,此刻臉色鐵青地站在正中間,接受著金主的打量。


    「上次一別,我真是想死你了,小歌星。」


    話裏的油都夠炒一盤菜了。


    淩嶼胃裏翻江倒海的,強忍著麵無表情地走到立麥後,翻找著歌單,打算隨便唱一首了事。


    可明顯金主不是來聽歌的。


    他貼近淩嶼,麵對著肌肉緊實的年輕肉體,幾乎要濕了。他湊近淩嶼的身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少年身上的味道,凜冽、清新,像是海上的冰雪味兒。


    淩嶼雙目直視,腦中隻想著今晚的五百塊錢報酬,藉此忍耐一切倒胃口的人和事。


    「想聽什麽?」


    「想聽你叫。」


    金主很誠實,也很不怕死。


    上次被淩嶼打斷了眼鏡框,這次換了一副掛耳的,很下流地蹭了過去。


    淩嶼覺得,今晚這歌算是唱不下去了。


    他走下立麥,俯身從桌子上拿了一瓶啤酒,倒光,然後,『呯』地一聲,衝著桌角砸了過去。


    飛濺的碎片劃破了金主的臉蛋,那人尖叫起來,讓淩嶼頭更暈了。


    「怎麽了,怎麽了?!」


    酒吧老闆驚慌失措地推門進來,看見淩嶼手裏握著的半個酒瓶,嚇得魂飛天外。


    「淩嶼,你瘋了?!你怎麽敢對王老闆下手!!!今晚的報酬不想要了?!」


    「不要了。」


    淩嶼轉身就走。


    他頭上的傷疼得厲害,眼前一陣陣地發暈;耳畔,重低音炮像是雷鳴,淩嶼眼前時明時暗,方向感盡失,本想走出去,卻反而跌向更深的包廂裏。


    酒吧老闆剛安撫好王金主,便惡狠狠地沖向淩嶼。


    「小子,給你臉了?!」


    他的手裏拿著剛才的酒瓶,憤怒地砸向淩嶼的後背。淩嶼敏銳地感受到了危險,可頭暈得太厲害,根本沒有辦法轉身避開。


    他奮力向前邁了一步,快要踉蹌著栽倒,卻跌進一個微涼的懷抱裏。


    「才一會兒不見,就脫成這樣了?」


    「……」


    淩嶼掙紮著抬眼,看見了那張斯文的臉。


    「...陸知齊?」


    第0003章 那個麻煩


    陸知齊單臂護住淩嶼,稍微側開身,便帶他躲開了酒吧老闆惡狠狠的打擊。酒吧老闆看見了陸知齊低調昂貴的腕錶,識貨的他立刻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可以招惹的對象。


    他立刻丟了手裏的瓶子,賠笑道:「這位老闆,認識淩嶼這小子?」


    陸知齊看向懷裏的男高中生,紳士地扶著他的後腰,低沉的嗓音蹭過淩嶼的耳側:「淩嶼,是嗎?」


    「……」


    淩嶼的耳朵立刻紅了一片。


    他不是不想推開陸知齊,是他暈得實在站不穩了。


    「我們倒也算認識。」陸知齊看向酒吧老闆,溫聲問,「怎麽了,他惹了什麽禍?」


    「這...」


    老闆斟酌著用詞,身後的『金主』卻追了上來。他本是迷戀的神情,在看到陸知齊和淩嶼親密的姿勢後,變得兇惡而憤怒。


    「你這下賤的東西,竟然拋棄我去找這個小白臉?!」


    陸知齊看了看淩嶼,似乎很是不解:「就這麽一會兒,你怎麽就惹了這麽多人?」


    淩嶼:「……」


    他從來不想主動惹麻煩,但是麻煩總來粘著他。


    「給我過來!」


    見淩嶼依舊親密地貼著陸知齊,金主整個眼睛都紅了。他嫉恨地看向陸知齊,謾罵得口水亂噴。


    陸知齊眉頭微皺,輕輕地撣了撣袖口,似乎覺得髒。


    身後的秘書立刻從包裏拿出一把摺疊傘,差點懟在金主的臉上:「讓一讓。」


    陸知齊稍微頷首,對秘書的貼心表示感謝。隨即,他半摟著淩嶼,將那個腳步不穩的高中生帶出了這烏煙瘴氣的酒吧。


    剛一出門,淩嶼便扶著樹又吐了一次,臉色蒼白。


    說不上是腦震盪的噁心,還是被『金主』油膩得反胃。


    他特意走遠了點蹲著,怕陸知齊嫌髒,可耳邊腳步聲輕輕緩緩的,一張紙巾出現在眼前,還有一隻修長白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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