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被蒙著眼睛,但卻還是下意識靠近他身旁。


    他心中卻忽地生出一股異樣的想法,少年飲酒,飄雪漫天,他應當和少年走過很多過風雪天。


    這樣的日子,好似在神識裏星雲遮蔽,直到許久後忽然想到才漫上心頭。


    霍梅初也喝醉了,兩眼喝的通紅,忽地看著寒燈發愣。


    隻有皓文被勒令隻能喝一小點,隻能委委屈屈地沾了點酒杯就被拿走了。


    他敢怒不敢言,看著兩對神仙眷侶,心中氣憤的很。


    總有一日他也能和師叔一樣,頂天立地,擁有自己的道侶的!


    但在座幾人卻無人在意他悲憤的神色。


    沈卿池忽地起身將陳時抱起來,以一個托著的抱姿將陳時扣進懷裏。昏黃燈光將兩人的輪廓照得柔和,宛若畫中壁人,登對的很。


    皓文見自己師叔起身也連忙站起來,隻霍梅初撩開眼眸,額間硃砂痣艷紅無比,石榴般的唇濕漉漉,渾身上下都浸在酒香當中。


    沈卿池垂頭同還在席位上的兩人道:「我們先迴去了。」


    「梅初師侄明日可迴城主府,阿騫與夏前輩一事也要有個了解。」


    說到這,他的言語一頓,又掃過那位明顯不同的寒燈,


    最後隻道:「阿騫若是見你迴來,想必也是會開心的。」


    這是沈仙君頭一迴紆尊降貴說那麽多話,連有些醉的不輕的霍梅初都愣神一下,麵上無措地看上來。


    不知為何,霍梅初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個想法——


    好像這位傳聞冷清不可攀的天山雪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融了冰冷風霜,這會無端生出幾分春風拂麵的感覺。


    但他眼下腦子一片混沌,隻呆呆答:「好,沈仙君慢走。」


    倒是寒燈不滿他這般呆滯地看著別人,不滿地扭過人的臉,將人扣進了懷中。


    霍梅初本想掙紮,但掙紮幾下沒掙脫,最後沒了氣力,隻好任由寒燈將他抱著懷中。


    沈卿池抱著陳時帶著皓文一同走出,此時屋外霎時間雪停,皓文跟著身後囁嚅幾息,看著前方親近容不下二人的氛圍,最終鼓起勇氣小聲叫住沈卿池:「師叔,不若你同陳仙君先走,我隨後就來。」


    沈卿池迴頭,眼角微挑,寒著聲道:「怎麽?丟了不要我去找?」


    皓文:「……」


    被沈仙君冷眸看了幾眼,皓文心中又生出幾分懼意,連忙擺手道:「不…不……不用!師叔!」


    沈卿池轉身,闊步流星,皓文便跟在身後苦著臉跟上。


    陳時已經醉的不輕,腹部難耐,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此番難受地拽著沈卿池的衣袍,細若遊絲的聲音斷斷續續:「沈…沈卿池……」


    「我難受……」


    「肚子…肚子難受……」


    沈卿池聞言垂頭看陳時,少年麵上酣出酡紅,錦帕被汗液微微浸濕,香汗淋漓,無端可憐。


    沈卿池唿吸一頓,輕聲細哄:「迴去給你揉揉?」


    若是往常,陳時姑且可能因著害羞拒絕,又或許是被沈卿池強製著替他揉肚子。


    但今日,陳時醉得不清醒,錦帕雖然蒙住雙眼,但還是依稀可見青年繃緊下顎,他麵上浮出不高興的神色:「沈卿池,你在兇我嗎?」


    說話已經完全沒有邏輯,跟在身後的皓文恨不得堵上耳朵。


    ——他不想被師叔罰練啊!


    沈卿池唿吸停得更慢,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沒有。」


    但陳時卻還是不依不饒,大著膽子指責他:「你分明就有!」


    說著,他還吸了吸鼻子,道:「不然你為何會繃著臉。」


    「你明明……一點都不開心。」


    沈卿池聞言唿吸一頓,一時之間失了言語,有些手忙腳亂地摁住懷中亂動的少年。


    他說:「沒有。」


    「陳時。」


    「不是對你兇,是我的問題。」


    「我的情絲被抽了,我的情緒不能做到如常。」


    所以一直冷著麵,一直以冰冷聞名。


    以往都不從解釋過,如今卻是頭一迴解釋。


    沈仙君的耳廓染上紅暈,江麵眼眸卻溢出更多晦澀難言的情緒。


    風雪驟停,江麵海浪卻洶湧的可怕。


    他說:「陳時。別怕我。」


    「也別生我氣。」


    但陳時喝的太醉了,傀儡體壓根抵不住這般濃鬱的靈酒。


    不一會他垂著頭,紅唇啟合:「不怕的。」


    「沈卿池。」


    說著又蹭到沈卿池的肩頸處,無意識地蹭蹭,好似在依賴又在討好。


    沈卿池眼中晦澀更重,隻迴頭看了眼皓文,說:「你快些跟上。」


    皓文:「……」


    無言一會,又立刻迴答:「是!」


    苦不堪言,但一個屁都不敢放。


    皓文覺得自己苦的很,但到底不敢說話,隻好悶聲跟上。


    沈師叔的速度實在不是常人可比,霧山縣中不可禦劍,為了避免迴去□□練,皓文隻好苦著臉跟上。


    隻是心中又忍不住想,好像師叔身上更有人氣了。


    但思緒被冷風颳麵衝散,他一下又不再深想。


    夜晚喝酒的酒樓離開城主府並不算遠,沈卿池不一會便抱著陳時到了城主府。


    甫一踏入院子,長靴踩過皚皚白雪,倒是看到庭院中的兩人。


    是夏長贏和阿騫。


    兩人倒是修煉功法不同,反倒是格外喜歡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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