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穢難得聽出了他聲音裏的脆弱,頓時心都疼地揪緊了,將容訣緊緊抱住,撫慰地拍了拍他。目光一抬,冷冷看向格目森。


    就是他,驚了他的人。


    殷無穢手指活動,略微調整了一下握槍柄的姿勢。


    他在心裏盤算該怎麽一槍取了格目森的命。


    而格目森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一把奪了副將手上的流星錘,大吼一聲朝殷無穢攻過來。


    殷無穢目光一凜,長槍疾出如電,砰地和他撞擊在一起。


    瞬間,一槍一錘迸射出激烈火星。


    格目森在氣到極致時,竟然有了和殷無穢一戰之力,兩人激烈交鋒,又被雙雙震開。


    這時,容訣迴過神來,拉了拉殷無穢衣袖:「援軍來了嗎?」


    須臾過去,還是隻殷無穢一人。


    殷無穢道:「沒有。」


    不用解釋,容訣已然明白了。


    殷無穢策馬速度比旁人快,再加上其他將領士兵還要掃尾戰場,被絆住腳步,一時片刻趕不過來。


    這就麻煩了,敵軍很快會發現這一點。憑殷無穢一人,至多隻能拖住敵軍將領片刻,我軍依舊是寡不敵眾的局麵。


    而且,糧草還在原處。


    容訣怕他們迴過神來,殺了大周士兵不算,還要燒毀糧草。


    那我軍此行即將功虧一簣。


    果不其然,敵軍已經開始全麵進攻我軍精銳了,容訣眼睫壓緊。


    單就殷無穢一個人不可能阻擋得住,必須要想個辦法。


    「陛下,我們先離開這裏。」容訣抬手環住殷無穢腰身,側首往後看。


    不消他說,殷無穢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容訣是要他二人充當誘餌,引開大部分敵軍。格目森已被激怒,定會死咬住他二人不放,這樣我軍就可以順利脫身了,繼續押迴糧草。


    就算那時敵軍再想焚毀,也沒機會了。這邊戰場清掃完畢,剩下的將領會率兵和押運糧草的精銳會和,一起迴到我軍本部。


    到時,他二人隻要想辦法甩脫敵軍,這一戰就大獲全勝了,不費吹灰之力奪迴濟州城。


    勝利就在眼前。


    殷無穢頷首:「都聽你的,我們走。」


    一言甫畢,殷無穢不再戀戰,他勒緊韁繩,調轉馬頭,朝著下山林的方向疾馳而去。


    格目森立刻恨聲:「給我追!!他們隻有兩個人!!」


    隻要殺了這兩人,大周必亂,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他們車代的囊中之物。


    車代全軍皆被容訣和殷無穢吸引了目光,奮力追殺他們。


    精銳被遠遠甩在身後,也不去追了,大部分折返迴去繼續搬運糧草,剩下小部分去找大軍求援。


    瞬息之間,戰爭轉變成了車代全軍朝容訣和殷無穢兩人間的追逐。


    殷無穢騎馬固然已經很快了,但架不住敵軍數量太多,除了後麵窮追不捨的,還有大膽抄近道攔截的。


    很快,他們被敵軍追上,兩麵夾擊,腹背受敵。


    說時遲那時快,容訣射出腕上冷箭,直中馬頭,駿馬痛地就地翻滾,連帶馬背上的敵軍也被甩下來。


    暫且解決了後側的敵軍,前方的敵軍被殷無穢一槍挑了擲來開道。


    「抱緊我。」殷無穢聲音低沉,容訣立刻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殷無穢一夾馬腹,加速向山下疾沖,容訣不忘朝後連發暗器,直到暗器盡,敵軍遠,他方才重新環住殷無穢,埋首在他身前。


    青年的策馬速度實在太快了,時不時大幅跳躍,如果不緊緊抱住他,容訣都覺得自己要被馬甩下去了。


    「不要怕,我帶你走。」殷無穢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伸出一隻手撫摸他的後背。


    「嗯,咱家不怕。」


    容訣並不是沒有過這樣驚心動魄的經歷,隻是從前並不在意生死,死了活著於他而言都一樣。可今天,他不能死。


    大周的將士用命護他,殷無穢對他的承諾也都做到了,容訣罕見地內心波動。


    殷無穢將他裹緊在懷中,恨不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去,隻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地放心,好好安慰一番容訣,用最柔軟的地方包裹著他,教他再也不用麵對外麵的腥風血雨。


    但是,容訣未必會願意。


    殷無穢不會強迫他怎麽樣,能夠再一次親密無間毫無嫌隙地抱住他,殷無穢已然心滿意足了。


    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護他周全。


    「駕——」


    殷無穢不斷提速,隻想盡快甩開身後追兵,帶容訣迴到他們的營帳。


    「這邊。」容訣將路線記得很清楚,在分岔路口為殷無穢指路,殷無穢策馬疾馳。


    然而,就在這時,後方陡地射來兩片月牙環狀刀刃,那器什不停地打著旋,鋸齒鋒利,直直朝著殷無穢的腰間射來。


    那樣的寬度、力度,容訣簡直不敢想像,要是被它擊中,該是怎樣一幅鮮血四濺骨肉分離的場麵。


    瞬間,容訣瞳孔緊縮到了極致,大喊:「陛下!」


    第99章


    殷無穢瞬間抱起他,騰身一躍,腳尖點在馬背上,避開了那兩截月牙環刃。


    容訣緊緊摟住殷無穢的脖頸,直到看到那武器因為沒有擊中而打旋轉迴,一顆心這才重新放了迴去。


    他原是被殷無穢抱在身前,和他對麵而坐的姿勢。因為剛才的突發狀況,他整個人被殷無穢打橫抱起,躲開兵刃後側坐到了殷無穢大腿上,被他一隻手摟緊。容訣能很清晰地看見敵軍追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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