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夭很是看不慣這段日子以來花意的頹廢。


    趁著淳於炎稍稍放鬆了對她的訓練,桃小夭找出時間來到花意房間找她,想要罵醒她,卻發現她不在自己的房間裏,後繞了大半個學院,桃小夭才在距離禁地不遠處的一個小角落裏發現了花意的身影。


    花意蜷縮在角落裏,用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像一團刺蝟一樣縮成了一團。


    在見到這樣的花意的時候,桃小夭本來想好的一整段罵她的話頓時被咽迴了肚子裏,她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看著花意這樣,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年鬆鼠婆婆去世之時的情景,自己好像也是這個樣子,隻不過如今她和花意的角色對換了而已。


    桃小夭撓了撓頭,終還是踏出了步子走到了花意的身邊,像她一樣盤地而坐,伸出手肘撞了撞她的。


    “喂!”桃小夭不客氣的叫道,一點都沒有體諒花意此時正處於心情極度低落的意思,“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吧。”


    花意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做聲。


    桃小夭接著道,“你現在這樣子不訓練的話,別到時候輸給了我還給我找什麽破借口。我可告訴你,輸了就是輸了,不許賴賬的。”


    花意繼續抱著腦袋,沒有理會桃小夭。


    桃小夭撇了撇嘴,伸出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終於還是狠狠的放了下去,敲在了花意的腦袋上,竟用了十分的力氣。


    花意這下可忍不住了,她暴怒的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瞪著桃小夭,“你做什麽!”


    桃小夭咧嘴一笑,“呐,花意,我們來吵架吧。”


    花意氣急,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這丫頭是有毛病不是?大老遠的跑來氣她,就是為了和她吵架?


    不顧花意拒絕的表情,桃小夭整理了一下思緒,學著潑婦罵街的架勢,伸出手指指著花意,大罵道,“你這隻臭大蒜。”


    花意愣了愣,隨即下意識的反駁道,“我是水仙花,才不是大蒜!”


    口胡,她明明是姿態優雅的水仙花,為什麽老會被這個該死的丫頭說成是大蒜。


    桃小夭見有了效果,偷偷勾起唇角,再接再厲,“明明就是大蒜嘛,還裝作什麽水仙花。”


    “你!”花意跳了起來,“該死的丫頭,你才是大蒜。”


    該死的丫頭?好熟悉的稱唿。


    “呀呀,大蒜你惱羞成怒了麽?”桃小夭衝花意辦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叫我大蒜!”花意惡狠狠的跺了跺腳,還伸出手拍在了桃小夭的腦袋上。


    就在花意的手剛拍上桃小夭的腦袋,時間仿佛就靜止了,花意和桃小夭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懷念,花意頓了頓動作,想收迴自己的手,但是想了想,還是拍了下去。學著桃小夭,也用了十分的力道。


    “哎呀,你這隻死大蒜,用這麽大的力氣。”桃小夭捂著被花意敲中的腦袋,故意做出一個極其誇張的表情。


    花意收迴了手,別在身後,一掃之前落魄的神情,衝桃小夭呲了呲牙,“讓你再叫我大蒜。”


    桃小夭做出一個苦瓜臉,“那叫你苦瓜好不好?你之前的表情看起來就像一隻皺巴巴的苦瓜。”邊說邊還捏了捏自己的臉,擺出一副苦兮兮的模樣。


    花意再度敲了下桃小夭的腦袋,“啊呸——老娘才不是苦瓜。”


    桃小夭假裝被花意敲疼了,抱著腦袋委屈的後退了一步,嘴角卻掛上一抹和她動作不符的笑容。


    老娘,這才是花意嘛。


    花意,就該永遠是那個比蜜字還要彪悍,比七笑還要開朗,比九落還要自戀的水仙花。


    那個被一個男人就弄的愁雲慘霧整天慘兮兮的花意,才不是她桃小夭見到的那個。


    兩妖又習慣性的吵吵鬧鬧,直到太陽落山了,她們才稍稍歇了口氣,背對著背的坐了下來。


    好久,都沒有吵的這麽舒暢了呢。


    桃小夭將自己的腦袋抵在花意的肩上,伸出手彎下去,在花意的麵前揮了揮。“喂,過幾天就是開殿儀式了,你可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花意用鼻子出著氣,抬手打掉了桃小夭那隻在她眼前亂晃悠的手,“忘不了。”


    她怎麽可能會忘記。


    當初在關係徹底決裂的那一天,兩妖麵對著麵指著天下的誓言。


    當時也是在氣頭上,桃小夭竟然隨著被感情衝昏了頭腦的花意,下了那般惡狠狠的毒誓。


    進入流雲學院,參加開殿儀式,輸掉的那方就自毀靈力,再也不許出現在勝利者那方的麵前。


    自毀靈力,年輕氣盛的她們,總以為,毀掉了靈力才是對對方最嚴厲的報複,現在她們長大了,才恍然明白,這其實是對自己最狠的報複。


    曾經形影不離的她們,為何會落到那種針鋒相對巴不得對方早起的地步?


    “我說。”大概是迴想到了當初的那個毒誓,桃小夭有些懊惱自己提起了那個約定,“我們把賭注改一下怎麽樣?”


    “改什麽?”花意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隻是問桃小夭想改成什麽。


    桃小夭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也遮住了這一片夜涼如水。“改什麽啊,我想想。”


    好半響,就當花意等的快要睡著的時候,桃小夭才緩緩開口。“你贏了,我任你處置;我贏了,你就做我新藥的試驗品如何?”


    花意悶悶的笑出聲,“那豈不是便宜我了?”


    桃小夭勾唇,“誰便宜誰還不一定呢,你就這麽自信自己會贏?”


    “當然。”


    “那好,拭目以待。”


    五日後,開殿儀式舉行。


    六日後,將是一切結束的日子。


    花意,那時候,我們一起迴去好不好,不是雪霧山,也不是雲霧山,而是雪雲山。


    桃小夭握緊了那個一直藏在衣袖裏的紫色小瓷瓶,那是她的新藥,也是打算用在花意身上的藥物。


    此藥,名為相思毒。


    相思毒,以毒攻毒,即將你心中一直相思的那方,從骨髓裏,從心髒裏,從血液裏徹底抽離出來,徹底的遺忘。


    花意,我一定會讓你忘記影子。


    桃小夭複抬頭看著眼前那片月明星稀,等她找到了那個東西,她就離開。


    管它什麽放不下,管它什麽破狐狸。


    她桃小夭,才不會笨的像花意那朵水仙花一樣中了相思的毒癮呢。


    兩妖背對而坐,同時陷入了自己那不知名的世界裏,自然是沒有發現,在她們的附件,一直站著一個身影,夜風吹過,吹散了那倒影在地上的身影,也吹散了那身影頂端的兩隻龍角。


    開殿儀式舉行倒數第四天。


    花意似乎是恢複了精神,再度投身於訓練之中,隻是每次見到影子,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她還是神情有些躲閃,但是每到這時刻,桃小夭都會適時的拉著敖翊出現,打破了詭譎的氣氛。


    九落依舊沒有迴來,不過反倒是風諾迴來了。


    風諾依舊一身白衣,十分俊朗,隻是看著桃小夭的臉上,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弄的桃小夭都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髒東西,擦了又擦。


    想想這幾天變得越發神秘,就連晚上睡覺都看不見她人影,不過桃小夭反倒是在路上曾撞見過她在和影子交談著,不知道在說著什麽,他們看見桃小夭出現,有些慌亂的停住了交談,還緊張兮兮的辯解道他們隻是偶然遇見而已。桃小夭有些奇怪,她又沒說什麽,他們幹嗎那麽緊張。


    開殿儀式舉行倒數第三天。


    九落還是沒有迴來。


    影子在上課的時候,找到桃小夭,似乎是想和她說些什麽,但是桃小夭顧忌著花意,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影子,沒有再給他時間說話。桃小夭轉身的瞬間,沒有看到那一刹那影子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森,一反之前溫暖陽光的笑臉。


    不僅影子找到了桃小夭,就連風諾在正午休息的時候,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桃小夭身邊,還問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當初在魔界的時候,桃小夭有沒有感覺都什麽不對勁。再比如,在魔界桃小夭除了看到了魔界公主喬姬還有沒有看到魔主熾離。


    桃小夭給予風諾的答案,自然都是否。


    風諾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奇怪了,桃小夭有些不安的反問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風諾神情躲閃,一邊說著沒什麽事情,一邊不等桃小夭再問些什麽便離開了,留下了原地一頭霧水的桃小夭。


    花意的精神狀態依舊很是良好,大概是敖翊也意識到了什麽,這幾日都很賣力的和花意吵吵鬧鬧著,不給花意一絲空閑的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


    開殿儀式舉行倒數第二天。


    九落沒有出現。


    桃小夭有些緊張了,現在的她徹底的搞不清楚了,到底自己是因為怕九落不出現在開殿儀式上幫她取得勝利,還是怕著其他的什麽。從風諾的隻言片語之中,桃小夭還是發現了在之前半年九落不見得去向。


    原來是那日離開魔界之時,九落為了能夠讓自己安全出去,自己獨自引開了魔界的大部分兵力,雖然最後順利出逃,不過還受了重傷,足足休養了半年才恢複過來。


    桃小夭開始努力迴想,這段日子九落有沒有表現的哪裏不對勁。


    她突然想起了在蜜字家裏的時候,有一次她差點被紅豆糕點燙著,是九落身後去幫她擋住,本來隻是一塊糕點而已,但是桃小夭很明顯的感覺到九落身體劇烈一顫,難道說,那時候九落的身體還沒有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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