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成帝聽明白了。


    他佩服母後的智慧,不像他,隻顧眼前,做事太衝動了。


    「謝母後指點,兒臣知道該怎麽做了。」


    太後看著自己的兒子,無奈地抿唇一笑。


    「跟母後客氣什麽。餓了吧,不如就在母後這兒用膳?」


    「好。」


    脫去龍袍,肅成帝還隻是個九歲孩童。


    他保持著孩子的天性,叫人憐愛又心疼。


    太後悄然抹了抹眼淚。


    她在後宮默默無聞,生了皇子也不曾得寵。


    原本隻盼著她和孩子平平安安,從未肖想過皇位。


    可天意弄人。


    在那個尋常的晚上,王位砸到她兒子身上。


    彼時,她也是欣喜若狂的。


    而如今,她隻剩下後悔,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魏相這樣的權臣,對於皇帝而言,太過可怕。


    她就擔心,等他完全拿到大權,就會自立為帝,將對付太上皇的法子,用在皇帝身上。


    可憐天下父母心。


    未央宮的太後同樣心係兒女安危。


    她擔心遠在昌平的女兒,恨自己無用,幫不上一點忙。


    還有那正在帶兵打仗的弟弟。


    擔怕他有個閃失,以致她們母子三人再無依靠。


    後宮不幹政。


    戰場上的消息入不了後宮。


    因而直到現在,太後都不曉得戰況如何。


    都以為,藩國的這一戰,天啟勝券在握。


    大軍已經突破藩國最強的東南防線,與大漠的精兵會合,南北夾擊,共同向著藩國的中央腹地推進。


    然,即便勝算很大,藩國的負隅頑抗,也令天啟十分頭疼。


    帶兵打仗,很多時候打的是補給戰。


    藩國也深知這個道理,每次被敵軍攻破一城,就會事先挪走城中糧草,帶不走的,就一把火燒光。


    越是深入藩國內城,天啟大軍就越是力不從心。


    一把火過後,城中能吃的東西幾乎都沒了。


    等著朝廷派糧草過來,總不是那麽及時。


    要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飽。


    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於是,在糧草問題上,褚思鴻身為主帥,已經多次向朝廷奏請。


    可即便肅成帝點了頭,下麵的官員做事,總會拖遝。


    又要經過那麽多級官員,不止到得晚,還一次比一次少。


    褚思鴻帶著的大軍,幾乎全被耗在藩國境內。


    昭華也一直在留意著戰事。


    聽聞這消息後,她很是擔心。


    「這是相當危險的。


    「那些被打散的藩國將士,萬一他們再集合起來,反包圍住天啟的大軍,形勢會更嚴峻。


    「如果他們再切斷糧草補給線路……」


    那樣的話,舅舅他們早晚會被耗死。


    阿萊立馬問:「公主,那該如何是好?」


    可轉念一想,公主自己都被困在昌平,又能幫將軍做什麽呢?


    昭華啟唇道,「軍情一事,魏玠不可能不知道。他應該會加緊處理。」


    阿萊甚是憂心。


    咬了咬牙,拱手稟告。


    「公主,屬下聽聞,魏相為了排除異己,可謂是不擇手段。


    「其實眼下藩國隻剩下一座王城、三座小城沒有攻下,但結局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可這個時候,朝廷竟然還派出了一批援軍,領頭的,正是魏相的親信。


    「或許……或許魏相想讓自己人占下功勞,有意不讓褚將軍拿下王城。


    「如此下去,隻怕將軍會有危險!」


    第八百六十七章 她的庇護


    魏玠過去的所作所為,昭華早有所耳聞。


    但她潛意識裏覺得,他不會對付舅舅。


    倒不是覺得他會念著與她的舊情。


    而是因為,就屠殺魏家的事上,舅舅沒有參與。


    魏玠又是恩怨分明之人。


    是以,昭華心緒平靜,並未因阿萊的話變焦慮。


    「先派個信得過的人,親自去藩國探一探。」


    「是,公主!」


    刀劍無眼。


    戰場殺敵,總叫人牽腸掛肚。


    昭華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


    她夢到舅舅渾身是血,胸口上被刺了個大窟窿。


    夢裏,她拚盡全力地想去救人,卻被一雙手緊緊抓著。


    耳邊有個聲音提醒她。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夢醒時分,天還未亮。


    昭華睜大眼睛,目之所及皆是黑暗。


    她唿吸急促,心口跳得極快,很難平靜下來。


    緊接著,她索性穿上外衣,在府內散步。


    月光照著石子鋪就的小道,她踩在上麵,聽著那些細碎的聲響。


    不經意的一瞥,竟瞧見湖邊站著個人。


    是阿雪。


    他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兒來作甚?


    阿萊先行叫他。


    阿雪受了驚,肩膀抖動了一下。


    轉身,一見是昭華,又稍稍放鬆下來,恭敬行禮。


    「奴,奴見過公主。」


    阿雪不善言辭,平日裏總是跟在沐禾身後。


    昭華對他的了解不深。


    印象中,這是個清秀的、多愁善感的人。


    或許和他從前的經歷有關。


    她聽沐禾說過,阿雪曾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但父親遭人陷害,家破人亡後,阿雪就流落到了南風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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