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有親人?」


    沐禾愣了一下,旋即迴她:「應該是有的,隻是,奴已經記不得。」


    他習慣自稱為「奴」,姿態低到塵埃,可又是一身的超脫世俗。


    昭華望向夜空。


    「今日月圓,你看著這月光,會想念他們嗎?」


    沐禾微微一笑。


    「人都有思鄉念親之情,奴也不例外。


    「隻是緣分太淺,即便想思念,也記不清親人的臉。」


    與沐禾閑談,昭華的姿態很放鬆。


    「我有位弟弟,現在迴想起來,也記不清他的模樣。


    「他那樣小,定然也記不得我。


    「我本想將最好的給他,然後一家人平安度過這輩子。


    「可如今發生太多的事,早已超出我所控。


    「我很怕他會有什麽不測,也怕他長大後,還得仰人鼻息,唯唯諾諾一輩子。」


    沐禾勸慰道。


    「公主深處逆境,卻不見失意落寞。


    「奴在您身上看到不滅的火焰。


    「您想要做的,終有一天會完成。


    「此刻的茫然亦是無法避免,隻有經歷低穀,方能看見,還有更高的山峰等著您。」


    昭華笑道,「我已被發配至此,如今也隻有你會這樣想。」


    沐禾對上她的視線,看到她野心尚在。


    遨遊碧空的鳳,勢必不會因為一次的墜落,就失去飛翔的信心。


    他篤定,長公主會迴到皇城。


    夜風吹過湖麵,帶著一絲涼意,吹起昭華的髮絲。


    她凝望著遠處,眼神透出一股堅定。


    不能什麽都任由魏玠說了算。


    這天啟的江山,必須得姓慕。


    「阿萊,準備紙筆。」


    第八百六十四章迴 宮


    昭華此次寫信,是要給遠在皇城的九皇兄——南山王。


    公主府內外都有魏玠的暗衛,讓阿萊送信,目標太明顯。


    思慮再三後,她將這任務交給不甚起眼的木頭。


    木頭擅長隱藏自己的行蹤,但麵對重託,他也怕把事兒辦砸了。


    「公主,一定要我去嗎?」木頭局促不安,半天不敢接信。


    阿萊直接把信塞給他,壓低聲音訓斥。


    「別磨蹭了!這事兒很重要,務必要盡快把信送到南山王手裏!」


    昭華柔聲寬慰他。


    「別怕,不是什麽特別要緊的事,隻是一封家書。


    「這信是次要的,你的安全才是首要。


    「就當去皇城玩一圈,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迴,好嗎?」


    木頭聽著這話,心裏舒坦多了。


    他高高興興地把信收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


    「公主,我一定平安迴來!」


    他是個急性子,說走就走。


    阿萊不放心,請示道:「公主,如此重要的事,是否要派人跟著點,也好有個照應。」


    昭華搖頭。


    「不需要。人一多,勢必會被魏玠的人察覺到。」


    既然提起那些人,阿萊又補了句。


    「公主,那些暗衛好像換過一撥了。」


    昭華沒有內力,無法覺察出那些細微變化。


    她追問阿萊,「突然換人,是有什麽講究?」


    阿萊曾做過暗衛,對此有確切看法。


    「一般而言,除非是暗衛犯了錯,辦事不力,否則不會被換。


    「像這種全部替換、重新布陣的,更是少見。


    「但如果是魏相,倒是能理解……」


    後麵的話,阿萊也不知能否直言,抬眼去看昭華的臉色。


    昭華沒有打斷她,靜靜聽著。


    「魏相很可能是為了上次公主中毒一事,穩妥起見,將原本保護不力的暗衛給換了。」


    聞言,昭華沒有半分喜色。


    她提醒阿萊,「那些人,你要多加提防,弄清他們都在什麽位置。」


    「是,公主!」


    昭華表麵不動聲色,但等阿萊也出去後,她神情恍惚,思緒不知不覺就飄遠了。


    十天後。


    木頭將信送到了南山王府。


    如今的南山王,看似地位不變,實則早已被削權。


    他平日裏沒有公務,十分清閑。


    在魏玠把控朝政以前,南山王還有過請辭的念頭,想去做個普通百姓。


    但現在形勢緊張,他不敢離開。


    他也料到,昭華早晚會找上自己。


    隻是,比自己預想的晚。


    南山王打開信,確認是昭華的字跡。


    信上沒有噓寒問暖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是否願意與她聯手,重振王權與朝綱。


    對此,幕僚們紛紛勸阻。


    「王爺,長公主早已失勢,她人在昌平,無非是想利用您,好占盡漁翁之利。即便輸了,她也不會受到太大牽連。雞蛋不能與石頭相撞,望您三思啊!」


    南山王從容道。


    「你們誤解了。昌平與本王聯手,並非是要和魏相鬥,而是想與魏相分權。


    「沒有你死我活,頂多是此消彼長,互相製衡。」


    在幕僚們聽來,那都是同一個意思。


    反正都是要站在魏相的對立麵。


    他們正在商議要事,有人來報信。


    「王爺!王爺!皇上要將太上皇迎迴宮了!」


    幕僚們互相看了眼,幾乎是同時發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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