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麵上沒多少情緒,叫人看不出喜怒。


    事實上,她也很意外。


    她沒料到魏老夫人會這樣做。


    想來是太擔心她與魏玠在一起,會毀了魏家與寧家的婚約。


    她正要迴答,魏老夫人又以一個長輩的姿態說道。


    「皇上,兒女婚姻,本是父母之命。


    「昌平是女子,臉皮薄,怕是羞於開口。


    「老婦懇請皇上,現在就為兩個孩子定婚期吧!」


    魏玠目光生冷。


    喉間抑製著什麽,生生堵在那兒。


    嘩——


    他果斷起身。


    「祖母此言差矣。」


    魏老夫人轉頭望向自己的孫子,用眼神警告他。


    他難道還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將他對昌平的心思暴露出來嗎!


    他連魏家的名聲都不要了嗎!


    魏玠對祖母的示意視而不見。


    他拱手請禮。


    「今日是皇上壽辰,不該談論這些兒女私事。


    「皇上,臣代祖母請罪。」


    輕飄飄兩句話,拿得起,放得下。


    沒人會懷疑,他這是出於自己的私心,隻當他端正守禮,連自己的祖母犯錯都要指正。


    可魏老夫人眼中是莫大的失望。


    他果真對昌平不死心……


    此時,嘉禾和魏玠是同樣的心思,她藉機道。


    「魏相言重了,父皇仁厚,定不會責罰老夫人的。」


    宣仁帝麵含笑意:「老夫人,坐下吧。」


    其他人都沒將魏老夫人方才那話當迴事。


    而她一腔苦悶,無人能懂。


    座中,金彥雲已然窺測出一些異常。


    魏老夫人此舉,實在值得推敲。


    或許他之前的猜測沒錯,魏相和昌平公主,確有私情……


    金彥雲正思忖時,突然覺得頭痛。


    想必是喝過酒的緣故。


    實在撐不住,他便中途離席,去外麵醒醒酒。


    嘉禾一直留意著他,見他離開大殿,她也悄然跟著出去。


    這兩人離開後沒多久,魏老夫人突然身子不適。


    宣仁帝當即安排她去偏殿歇息,傳了太醫不夠,還讓昭華去陪著。


    偏殿。


    昭華親自扶魏老夫人去床上,「外祖母,您先躺下。」


    其實她隻是稍微有些胸悶,沒有大礙,是皇上太緊張。


    太醫來給她診治,也說沒什麽毛病。


    這之後,老夫人屏退左右,獨獨留下昭華一人。


    「昌平,外祖母有話對你說。」


    昭華溫順地迴應,「您說,我聽著。」


    魏老夫人深深切切地望著眼前這孩子,想到自己那早逝的女兒,心疼不已。


    她抬起那不無孱弱的手,撫摸昭華的臉龐。


    「方才外祖母讓皇上給你定婚期,你心裏可有怨懟?」


    昭華搖搖頭,看著毫無齟齬。


    「不怪。外祖母也是疼愛我。」


    「好孩子。」老夫人眼神慈愛,隱有淚光閃爍。


    緊接著,她話鋒急轉,「可你表哥怪我啊……」


    昭華明知故問,「外祖母,您怎會這樣想?」


    老夫人垂下胳膊,蒼老的雙眸盡顯憂愁。


    「別再瞞著外祖母了。他對你的心思,想來你是知道的。」


    昭華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眼睫微顫,像是自知做錯事,沒有直視對方的雙眼。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轟隆隆——


    外麵突然雷聲大作。


    應景的是,老夫人下了床榻,直接跪在昭華麵前。


    「外祖母!您這是做什麽!快起來!」昭華無所適從,趕忙去扶她。


    但是,固執的老人就這麽跪著。


    她是尊貴的魏老夫人,如今也是為了魏家下跪。


    昭華扶她的手反被抓住。


    老太太眼含淚光,把她當做最後一絲希望。


    「昌平,外祖母求你,早日與彥雲成親吧!」


    昭華僵在那兒,越發無措。


    她該怎麽辦才好……


    第二百八十三章婚前失貞


    「昌平,外祖母求你了!」


    魏老夫人眼泛熱淚,完全將尊嚴拋之腦後。


    她沒有那麽多心機手段。


    隻有一顆赤誠的心。


    她做這些,都是為了維護魏府。


    昭華進退維度,心更是亂如一團麻。


    她與魏玠,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您……您非要我這麽做嗎?」昭華臉色凝重。


    魏老夫人十分肯定地點頭。


    「隻有你嫁給彥雲,玠兒才不會再錯下去。」


    她滿含期望。


    昭華承受不起。


    「外祖母,您先起來吧。」


    魏老夫人執拗得很,「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祖母不必這樣逼她。」


    一道聲音自後方傳來。


    昭華轉頭看見魏玠,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隻會讓問題更加複雜難解。


    魏玠信步走近了,彎腰想扶起祖母。


    後者也同剛才一樣,威脅著不起。


    旋即,他隻說了一句。


    「祖母,您是在皇城待膩了,想迴隴西麽。」


    這是明晃晃的要挾。


    魏老夫人越發心寒,順著他那力道起身。


    魏玠轉而對昭華說:「公主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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