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藥汁四濺,又見魏玠麵上一閃而過的薄怒,昭華頓覺暢快。


    「你盡管毀了我吧!把那供狀給父皇,盡管去揭穿我的身份!你這樣防著我,不信我,那就幹脆除掉我!還讓我喝藥做什麽?」


    魏玠望向那地上的碎渣,什麽都沒說,起身走了。


    昭華手心潮冷,心裏更是寒涼。


    她苦笑,擦去那不受控的眼淚,大喊。


    「綠蘭!進來!」


    綠蘭雖是她的貼身婢女,可她跟魏玠在一起時發生何事,綠蘭直到現在都是一片空白。


    她聽到傳喚,趕緊跑進來。


    見到地上的碎瓷渣,便要蹲下身收拾。


    昭華直接吩咐她。


    「別撿了。收拾東西,迴宮。」


    綠蘭愣了一下。


    「公主,現在就迴嗎?可魏相說您病了,要……」


    「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綠蘭站在床邊,不知所措。


    「當然是聽公主您的。」


    綠蘭去收拾行李,片刻後,折迴床邊一看,公主竟然睡著了。


    她叫了兩聲,公主都沒反應。


    剛想再喊,一個婢女提著食盒進來了。


    「這是給公主備的藥膳,勞煩姐姐給公主餵下。」


    綠蘭接過食盒。


    「行,隻管交給我。」


    她想等公主醒來再餵藥膳。


    可是,這一等就等了好久。


    墨韻軒。


    陸從焦急地小跑進書房,也顧不上規矩。


    「主子,大事不妙!公主病情加重,這會兒都沒醒,老夫人讓您趕緊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九章他們的關係,就此止住


    廂房內。


    魏老夫人皺巴巴著一張臉上,愁雲密布。


    瞧見魏玠過來,她立馬叫他。


    「快來瞧瞧昌平,她這是怎麽了!」


    府中也有其他大夫,但她知道孫子的醫術更為高明,不如直接讓他來診治。


    男女有別,魏玠坐在帳外,懸絲診脈。


    期間無人出聲打擾。


    直到他收線,魏老夫人才迫不及待地問。


    「要緊不?」


    魏玠麵色如常,叫人看不出丁點異樣。


    他從容地迴復祖母。


    「公主隻是氣鬱氣虛,以致體弱暈厥,調養便可恢復。祖母無需太過擔憂。」


    魏老夫人仍是不放心。


    「怎會這樣呢?這孩子在為何事犯愁?光用藥調養,是不是治標不治本?」


    魏玠自然曉得昭華為何這般,他不經意地瞥向那垂落到地的帳幔,眉峰微斂。


    「祖母,隻能待公主醒來,再細細問清。


    「現下公主需要靜養,我吩咐下人備藥,祖母先迴去歇息。「


    老夫人一聲嘆息。


    「也好。有你安排,祖母也放心。」


    她轉而吩咐綠蘭,「你且好生照看著公主。」


    綠蘭垂首領命。


    「是,老夫人。」


    公主昏迷不醒,可把她嚇壞了。


    她猜測,此事或許與魏相有關。


    先前公主被叫去墨韻軒,就已經暈過一迴。


    之後一直是魏相在房內,也不知他對公主說了些什麽,公主當即要迴宮。


    思來想去,定是和公主的真實身份有關。


    魏相早已知道她並非真正的昌平公主,竟不直接揭穿,就這麽時不時逼問一場。


    公主肯定受不了。


    綠蘭及時打住,不敢細想。


    要想活命,知道得越少越好。


    魏老夫人一行人走後,魏玠單獨叮囑綠蘭。


    「公主再有何不妥,莫要去叨擾老夫人,直接來墨韻軒稟告。」


    「奴婢記住了。」綠蘭心肝發顫。


    直到魏玠出去,她才深唿出一口氣。


    老天爺!這樣的日子何時能到頭啊!


    ……


    藥熬好後,綠蘭一勺一勺地餵給昭華。


    夜深時分,昭華清醒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問綠蘭才知,這個時辰,宮門早已落鑰。


    綠蘭又補充道。


    「公主,明日就是除夕,宮門也不會開。我們最早隻能年初一迴了。」


    昭華坐靠在床頭,情緒並無波瀾。


    「魏相來過嗎?」她嗓音微啞。


    綠蘭如實迴答。


    「公主您昏厥不醒,魏相來診過脈。


    「之後他就沒再來了。


    「不過魏相囑咐奴婢,若公主您有何不適,須得立馬告知他。」


    綠蘭小心說話,察言觀色。


    隻見公主聽完這些,依舊沒什麽精神。


    「公主,您餓了嗎?小廚房灶上溫著飯菜,奴婢給您端來?」


    昭華輕點頭。


    「嗯。擺飯吧。」


    白天一通折騰,她還真餓了。


    就是不知道,關於酒樓那事兒,魏玠還不會繼續逼問她。


    她先前對他惡言相向,讓他滾,一方麵是真的生氣,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轉移他注意。


    他可能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


    墨韻軒。


    書房。


    見主子這麽晚還沒安歇,陸從試探著提醒。


    「主子,夜深了。」


    魏玠單手輕捏眉骨,紓解疲乏。


    他問陸從:「她醒了嗎。」


    不必多說,陸從都知道主子口裏的「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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