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寫著「供狀」二字。


    昭華心中惴惴難安,猶豫著,還是伸手去拿了。


    她在他麵前打開,裏麵密密麻麻的字,是來自了絕小和尚的供述,還畫了押。


    這意味著,此供狀隨時能成為呈堂證供。


    昭華一字不漏地看完,大受震撼。


    她知道這東西有多重要。


    就是不知道,魏玠是否真的會給她。


    她試探地看向他,「魏相,我不要別的,但這供狀……」


    一聲悶笑自他胸腔溢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有選擇地拿取,此舉何如?」


    昭華想到他那晚說過——她還會求他。


    想來,他用這供狀,也就是想看她低頭,證明他有這本事拿捏她。


    「魏相說的是,我無恥。


    「你想讓我求你,那我便求你。」


    魏玠無動於衷,甚至語氣更加涼薄。


    「公主之尊,臣如何當得起。」


    昭華緊捏著拳頭,能屈能伸地賠上笑容。


    「魏相是連父皇都禮讓三分的重臣,我又算什麽呢?


    「還請魏相高抬貴手……」


    魏玠卻兀自打開那木匣子,拿出那支髮簪。


    昭華見狀,聰明地改口。


    「魏相所贈,自當珍惜。」


    說著,她就主動去接那簪子。


    魏玠沒有鬆手,她便欠了欠身,伏低做小地垂首,方便他將髮簪給她戴上。


    看她如此善解人意,魏玠眼神微涼。


    突然!


    那簪子在他手中斷成兩截。


    昭華心頭一顫。


    就好像斷掉的是她脖子。


    「公主求人之姿,不過爾爾。」他風輕雲淡,將斷掉的簪子丟迴木匣。


    昭華側眸看了眼桌上的供狀,又想到她一路來此的艱辛。


    總不能毀在這兒。


    她清楚,怎麽做才能讓魏玠滿意。


    隨後,她閉著眼睛,窸窸窣窣地解下腰封。


    魏玠心中乍寒。


    她以為,他隻是貪歡嗎?


    錯了。


    他就是想要她收迴那晚的話。


    何況,對著她現在這張臉,他能有多大興致?


    外衣堆落在她腰間,魏玠按住她還要繼續脫衣的手。


    她睜眼,對上他滿眼失望。


    「滾下去。」他隱忍慍怒。


    「魏相……」


    「沒聽見麽,出去!」魏玠那謫仙麵容上,覆著濃濃不悅。


    昭華以為自己做得不夠,直接起身跨坐到他腿上。


    她送上紅唇,就要吻上他時,卻觸及他涼透的眼神,裏頭好似攀上寒霜。


    那冷意將她凍結,她不敢再繼續。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可她還能怎麽辦呢?


    「魏相,你究竟想要我怎麽求你?」


    魏玠將她從身上扯開,「臣何以能讓公主紆尊降貴地相求。公主請迴。」


    昭華攥著自己的腰封,淒涼地笑笑。


    「你是覺得一次不夠,想以此長長久久地要挾我嗎?好,總該有個時限,三年?五年?十年?還是等你何時膩了我,才會放過我!」


    魏玠唿吸微窒,冷漠十足地重複。


    「公主,請迴。」


    「魏玠!」昭華氣到直唿他全名,「我不怕你!大不了魚死網破,也好讓他們都看看,你是何等無恥!你就守著這供狀吧!」


    她話音剛落,魏玠驀地開口。


    「十年。」


    第一百一十章深夜,寢殿裏的男人


    「這份供狀,換你十年。」


    魏玠運籌帷幄,唯獨算不準她。


    若她真的不要這供狀,那他就是白折騰。


    因而,他自己給自己台階下。


    昭華美眸圓睜。


    她一時轉不過彎兒,這到底是誰占贏了?


    直至迴到自己馬車裏,她還在糾結懊悔。


    供狀在魏玠那兒,按照約定,十年後才會給她。


    這也表示,這十年裏,他不會揭穿她身份。


    昭華喜憂參半。


    恍恍間又想起,魏玠特意補充——這十年除了他,她不能再有別的男人。


    這貌似沒什麽影響。


    大仇未報,她沒心思找男人。


    但是,被人控製的感覺很不好。


    ……


    昭華迴魏府,首先找到魏老夫人。


    「外祖母,金世子很好,但不適合我,就別耽誤他了。」


    魏老夫人看著她,極為懷疑地問。


    「昌平,你真的放下趙家那小子了?」


    「當然。他們兩個,我誰都不喜歡。」昭華把話說得決斷點,免得外祖母多想。


    魏老夫人姑且相信她這話,心想她年紀尚小,倒也不著急。


    總得找個合心意的,日子才能過得長久。


    和魏老夫人告別後,昭華就匆匆迴宮了。


    皇宮。


    宣仁帝對她這些天的遭遇一無所知,還責備她迴來得太早,怎麽著也得住上幾日,多陪陪魏老夫人。


    昭華不欲多做解釋。


    尤其她和魏玠之間的事情,更是一句都不能提。


    或許是情緒起起落落的緣故,昭華迴宮後就病了。


    連著幾日高熱不退,都沒什麽精神。


    太醫每日懸絲診脈,給她調配的藥越來越苦。


    父皇沒來看過她。


    倒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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