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抱著他的大叔,抱小孩的動作有點粗暴,但還是在保護他。不像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金髮男人,此時的表情仿佛能一拳揍死三個他。


    澤田弘樹默默地想。


    貝莉才不怕降穀零呢。


    淺金色頭髮的小姑娘頗為驕傲地仰起頭,神奇極了地「哼哼」了兩聲,因為有自己爸爸撐腰而感到十分安心。


    她小小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胳膊,一邊為和赤井秀一打得有來有迴的降穀零加油助威,一邊暗自裏鬆了口氣——


    爸爸來了,貝莉就能夠有依靠的人了,小女警不需要強撐著麵對對她這個年齡顯得有些早的事情了。


    赤井秀一臉色不善,抽空扭頭對自己fbi的同伴叮囑:「聽我說你先帶這孩子去安全的地方。」


    看著fbi抱著無意闖入的小男孩安全地離開這棟廢棄的大樓,赤井秀一鬆了口氣,繼而投入到和這個可惡的波本的纏鬥中去。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波本?」赤井秀一擰眉,認為就算是他們逮捕琴酒的行動暴露了,這個男人也不至於如此快地出現在這棟廢棄的大樓裏。


    降穀零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擔心女兒所以才找過來的。他從鼻間學著鬆田陣平的樣子發出不屑的一聲「哼」,嘴角拉出一個嘲弄的弧度:「無可奉告,但你要知道,一個情報販子總能通過各種手段獲得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就像我在琴酒發出將黑麥滅口的信息前,就已經趕到了這裏,就用你來作為我獲得更多權力的籌碼。」降穀零裝作無情地開口。


    揮舞的拳頭劃出破空聲,降穀零手下沒有收斂一絲一毫的氣力,狠厲地找準赤井秀一的要害,讓思考降穀零所說內容的赤井秀一疼得不自覺皺起了眉。


    趕在琴酒發信息之前嗎?


    赤井秀一眉心一跳,從降穀零有意為之的語言漏洞中獲得了自己的相關信息。


    腳下原本空蕩的平地裏忽然冒出來一張紙殼,赤井秀一強行扭動自己的腰,讓自己的腳落在水泥地上,而非那張踩住一個角一定會滑倒的紙殼。


    剛剛這裏,有紙殼嗎?


    赤井秀一疑惑了一瞬。


    但降穀零的拳頭和腿腳不會留給他思考的空間,赤井秀一見招拆招,自然也就錯過了站在降穀零身後的貝莉故作鎮定收迴小手的舉措。


    「爸爸加油揍他揍他」貝莉為了掩蓋自己的行為,大聲為降穀零加油。


    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赤井秀一下決定,故意選擇吃了降穀零的一記拳頭,憋住那聲快要逃逸出來的悶哼,沖向了貝莉所在的方向。


    「貝莉?」降穀零瞳孔不自覺地縮小,追著赤井秀一也向著貝莉所在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一步兩步。


    赤井秀一和貝莉還有一步之遙,降穀零和貝莉還有一步多的距離。


    而後短短的幾秒,兩個男人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黑色長髮的男人隻是路過,最多最多隻是黑髮在空中拂過,發尾掃到貝莉的額頭,讓小姑娘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緩解癢意。


    淺金色頭髮的小姑娘眨巴眨巴藍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略顯驚慌衝過來的降穀零攬進了懷裏。


    「爸爸」還不知道降穀零此時的心情,貝莉頗為高興,蹭著降穀零的前胸輕快地喊到。


    迴應她的是頭上一記略顯用力的敲擊,以及降穀零仿佛被什麽東西罩住了、發悶的聲音。


    「小壞蛋,」他說,「你怎麽可以仗著自己有超能力就傻站在那兒不動呢?」


    腦袋被敲得有點疼,可貝莉聽著降穀零發抖的聲音,還有很用力擁抱她的雙臂。嬌氣的小姑娘也學著爸爸的樣子迴抱迴去,兩隻短短的胳膊勉強能圈住爸爸的後背。


    「沒事喲,沒事喲。貝莉很安全。」她發出小貓一樣的聲音。


    短暫地從軟軟的小糰子身上獲得了一點安全感和安心感,降穀零抹了一把臉,起身離開:「我們現在得趕快離開這裏,不然會很危險。」


    「嗯,」貝莉應了一聲,沒有忘記自己的朋友,「弘樹被他們帶走了」


    「放心吧,雖然我很討厭那些傢夥,但弘樹跟著他們會安全的。」降穀零說。


    他套上兜帽,將自己金色的髮絲一絲不漏地藏在帽子裏,又脫下自己的外套將窩在自己懷裏的貝莉罩了個嚴嚴實實。


    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被黑,被罩在狹小不透氣的空間裏,貝莉不舒服地嘟起嘴,踢了踢自己胖胖的小腿,很快又安靜下來。


    五感其中的一項存在感降低時,其餘的感官就會顯得愈發地敏銳,貝莉閉上了眼睛,聽得見降穀零輕微的唿吸聲,能夠從懷抱的顛簸程度判斷降穀零大概在做什麽。


    在往外麵走,在下樓,打開了車門……


    頭頂一輕,隔著那層薄薄的閉合的眼皮,貝莉也能發現眼前的世界重新變得亮了起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睜開眼,看見的不是降穀零的臉,也不是車內的景象,而是他的手。


    那雙因為握槍逐漸變得粗糙布著繭子的手敘敘攏在貝莉眼前,生怕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小姑娘會被突然明亮的光刺到眼睛。


    見貝莉睜開眼,對自己露出了一個輕飄飄、傻乎乎的笑容後,降穀零才挪開了自己的手,握在了方向盤上。


    「先迴家。」


    師從萩原研二,降穀零的車技在組織臥底的這段時間裏,為了扮演一個違法犯忌的窮兇分子,倒是磨鍊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不過好在貝莉已經習慣了爸爸們開車忽然漂移急剎,一路上倒是沒有噁心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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