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你們還有遇見嗎?」


    時蔓點頭,「後來,我又在同樣的地方遇見他了,隻不過那個時候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我還了他錢,要了一個聯繫方式,後來我們吃過幾頓飯,一起看過一場國慶煙花,一起在鐵塔拍了照,隻是一個月之後我迴國,後麵就沒聯繫了。」


    蔣承舟垂眸,似乎是有些不開心,語氣淡淡的。


    「那迴國之後就沒有聯繫了?」


    時蔓點頭,「沒有聯繫了,應該說,是我找不到他了。」


    「找不到?」


    蔣承舟知道時蔓是個重感情的,並不會這樣隨意地和一個人斷開聯繫。


    時蔓繼續說,「迴國之前他說再過兩年他大概就可以迴國了,到時候他會聯繫我,我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但是後來,那個號碼沒有收到他的信息。」


    「我想,應該是有什麽原因吧,沒有聯繫就算了。」


    102.「一個,不識趣的人。」


    她說到後麵的時候,臉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似乎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


    蔣承舟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想這個人似乎就是時蔓之前口中說的那個人。


    一個,不識趣的人。


    蔣承舟也不想再提,開口說道。


    「現在我陪你,這個時候國慶煙花應該沒有了,那今天先去鐵塔,我們也拍一張?」


    時蔓失笑,看著他,小聲問道。


    「蔣承舟。」


    「嗯?」


    「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蔣承舟一愣,笑著說,「怎麽可能?」


    說完,他眼底有一絲的閃躲。


    時蔓一看就知道他是吃醋了,但也沒有繼續逼問他,「吃完了,就走吧。」


    再一次迴到法國,時蔓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時候。


    很早之前她甚至覺得要是蔣承舟沒來找她,她就再迴一趟法國,但是沒想到再一次迴來,會是這個時候。


    也沒想到,是相同的人,但又好像不是相同的人。


    蔣承舟記憶中的自己好像每一段記憶都有準確的記憶,都可以找到那個時候的他在做什麽,好像她和蔣承舟同處的那一段記憶就那樣輕易地被他忘記了一樣。


    再一次走到這裏,相機拍下的照片和從前也差不多。


    兩個人還是一樣的姿勢,卻好像變了很多。


    晚上迴到別墅的時候時蔓覺得很累,蔣承舟讓她先去洗漱,剛走進浴室的時候時蔓正好在放水,蔣承舟剛準備去調整一下熱水,結果手剛一碰到浴缸裏的水就被那溫熱的感覺包裹。


    他愣了一會兒。


    這邊浴室的水需要調整,外人的話基本上不知道怎麽做,蔣承舟那會想著迴國也沒有找人修,就這樣了幾年都沒變過。


    他走出去看著時蔓,低聲問了一句。


    「浴室的水溫,你自己調的?」


    時蔓應了一聲。


    像是慢半拍似的,她才反應過來,浴室的熱水是需要調的。


    剛剛太累沒有想到就按照記憶裏的去做了,這會兒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我...」時蔓沉默片刻,微蹙著眉,「我之前在法國的公寓也有這毛病,就隨便弄了下結果好了。」


    她秀眉微蹙看上去格外的疲憊,蔣承舟沒有多問,信了她的話。


    「那你先洗漱早點休息。」


    時蔓點頭應下,轉身進了浴室。


    聽到外麵關門的聲音時蔓才微微鬆了口氣。


    大概是因為人就是這樣的,總是會在無意之間暴露自己的秘密。


    又好像是因為這段記憶深入骨髓,難以忘卻。


    瞞住了一頭,端倪也會從另一頭顯露出來。


    時蔓知道,這根本瞞不了他多久。


    但是又要怎麽去開口。


    去告訴他,他們之間這兩段完全不一樣的記憶。


    洗漱完出來的時候沒看到蔣承舟,時蔓走到書房看了眼,蔣承舟也不在,時蔓這才迴到房間,準備關上窗簾的時候看到站在外麵的蔣承舟。


    他形單影隻地矗立在那兒,像是在看著那一小片花圃發呆。


    時蔓看了會兒,直接轉身下樓。


    還沒等時蔓靠近蔣承舟就扭頭看了一眼。


    聲音清冽。「怎麽下來了?」


    「沒看到你,有點擔心,你在這兒看什麽?」


    時蔓看著他剛剛發呆的地方,隻看到幾株枯萎的花枝,四周雜草橫生,看樣子是之前栽種了其他的植物,現在枯萎了周圍的雜草都長出來了。


    蔣承舟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喜怒。


    「沒什麽,之前我母親在這裏種了幾株山茶花,現在枯萎了。」


    雖然聽著好像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但是時蔓知道他現在心裏應該不好受。


    那些和他母親有關的記憶似乎在慢慢消磨。


    時蔓知道,那種慢慢忘掉自己至親之人的感覺有多難受。


    她仰起半個頭,看著他說。


    「既然枯萎了,那就再重新種上去,花都會枯萎隻要你的記憶不腐,它就永遠盛開。」


    就像她永遠不會忘記時景,不會忘記那個在她累的時候總是能毫無怨言背她迴家的哥哥一樣。


    隻要記憶不腐,花就不會凋零。


    蔣承舟心口像是被重重敲擊了一下,那些零散的感覺四處奔騰瀰漫到四肢百骸。


    他扯了扯唇,拉著時蔓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細膩的手背,聲音清冽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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