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動作變快了些,陳玉生三兩步就走到了岑姣身側,「姣姣,快到了。」


    他們走的,是偏山。


    陳玉生暗暗記下了位置,這一處地方,是岑碭讓他來接人前才告訴他的。


    這也是岑玥安排陳玉生跟在岑碭身邊的一個原因。


    得從岑碭口中知曉他所有的通路。


    隻是現在……


    陳玉生微微皺眉,如果幫著岑姣將魏照救走,這些通路當真能被全部封上嗎?他心中有些懷疑。


    這些顧慮,陳玉生並沒有和岑姣說清楚。


    他心裏清楚,這些話,現在同岑姣說了她也是不會聽的。


    現在,他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踏過最後一截雲梯。


    岑姣眼前的景色驟然變化,迎麵而來的,是淡淡的熱氣,混著火山灰的嗆鼻味道。


    她抬手遮住口鼻,轉頭看向陳玉生,「岑人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深黑色的石頭淩亂地堆疊在一起,地麵也都是焦黑色的石塊,寸草不生,看著,像是在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災難。


    「這兒是禁地。」陳玉生道,他從口袋裏摸出來兩塊絲質的帕子,遞給了岑姣一塊,「掩在臉上,我們要快點從這兒離開。」


    岑姣聞言沒有多問什麽,她學著陳玉生的樣子將那塊帕子蓋在了臉上。


    陳玉生看起來麵色稍稍顯得有些凝重,他對著岑姣輕輕點了點頭,便快步走了起來。


    岑姣跟在陳玉生身後,倒也麵前能跟上陳玉生的速度。


    甚至於,岑姣還有餘力迴頭再看一眼被甩在身後的景色——不怪她一開始有些驚訝,這片地方,乍看第一眼,像是到了地獄。


    轟隆兩聲。


    地麵相接的地方,仿若是深紫色的天幕,而現在,泛白的閃電將天幕撕成了好幾片。


    脖子上的玉魚也好,耳後的胎記也好,都在這閃電聲中隱隱發燙。


    岑姣下意識抬手按在了玉魚上,掌心微微有些涼意,岑姣知道,那是玉魚中的小蛟龍正在輕輕用腦袋頂著岑姣的手掌。


    岑姣的指腹在玉魚上摩挲了兩下,裏頭的小東西變得安靜下來。


    可是,岑姣自己心中卻是有些許不安,她迴頭去看,閃電先落下,而後聲音才傳進了耳朵裏。


    那響聲,震得人耳膜發痛。


    岑姣收迴視線不再去看,她加快了步子,跟上了陳玉生的步子。


    自從走過雲梯,陳玉生看起來整個人變得有些急匆匆地,他數次抬起胳膊,去看手腕上的那塊古董表。


    似乎是在確定時間。


    岑姣追了上去,她看向陳玉生,「怎麽了?」


    陳玉生眉頭微微皺緊,「岑碭說了,會有人來接應我們,現在時間快到了,我沒有看到有人打開禁地的出口。」


    岑姣聞言同樣抬眸朝著陳玉生所看的方向看了過去。


    剛剛,她的注意力全在後方的閃電上,現在才注意到,兩人前方也是一片連著地麵的淡紫色天幕。


    抬頭環顧四周。


    將注意力從焦黑的地麵轉到了頭頂。


    或許因為天穹泛著淺紫色,所以很明顯,可以看出來像是有一個罩子,罩住了這一片地方。


    岑姣眸光輕閃,難怪陳玉生說這兒是禁地。


    現在看清楚了全貌,反倒不覺得那是天幕,反倒更像是一層結界,可是這結界上方,轟隆隆的雷聲又是從何而來呢?


    陳玉生停下了步子。


    他們沒有路了,眼前,就是剛剛見到的淺紫色天幕。


    岑姣抬眼朝著前方看了過去。


    一縷一縷的,像是一團一團被打散了的棉花糖,而細細的閃電,將原本是白色的這團雲,染成了淺紫色。


    陳玉生忽地退了退一步,他抓住了岑姣的手腕。


    岑姣被陳玉生抓得手腕生痛,她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卻發現陳玉生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驚恐的神色。


    「姣姣,裏麵有東西——」


    仿佛是為了印證陳玉生的話,岑姣的餘光中,有什麽一閃而過。


    那是……


    蛇嗎?


    岑姣轉頭看向了剛剛餘光瞥見東西的位置,


    和剛剛她見到的沒什麽區別,好像那潛藏其中一閃而過的東西,隻是岑姣的錯覺一般。


    正在岑姣猶豫的時候,陳玉生似是看到了什麽,他猛地抓住了岑姣的手腕,聲音中卻是鬆了一口氣,「我看到岑碭的人了。」


    岑姣被陳玉生拽著,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順著陳玉生的視線看過去,岑姣見到了岑碭派來接應他們的人,是個女人,穿著黑色的鬥篷,大半張臉都被遮蓋著,看不清樣貌。


    女人對著陳玉生和岑姣招了招手,「從這兒走。」


    定睛再看,女人身後有一條極窄的通道,紫色的流光包裹著那條通道,像是急墜的流星。


    陳玉生將岑姣先推出了那條通道,他迴頭看向女人,目光微凝,「怎麽現在才來?」


    女人殿後,等三人離開禁地後,她才轉身,抬手在通道兩側之間輕輕揮動,隻見動作間,通道漸漸合攏了。


    岑姣看向了那個女人,沒說話。


    「今天族長那邊忽然召集了所有的人。」女人看向岑姣,「你就是族長的女兒?」


    岑姣微微抬眸,「岑碭呢?」她並沒有迴答女人的問題。


    女人見狀,眼底倒也沒有什麽不滿的情緒,她深深望了岑姣一眼,然後抬腳往外走,「他在等你,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而你,就是那一陣冬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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