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叔笑了笑,一如過往那般,和藹親切。


    他的目光從桑尋和岑姣身上掃過,像是在看自家的孩子一般,柔和又不舍。


    「我的命,是岑玥救下的。當年為了讓我活下來,岑玥曾餵我喝過一碗藥。」


    「那碗藥的藥引,是岑玥的血。」


    「我可以代替姣姣,去守住梅山,雖不能保證其長久的安全,可是拖延個十幾年,幾十年,也不是問題。」啞叔看向桑尋,「這麽長的時間,我們阿尋和姣姣,一定能找到別的解決辦法。」


    桑南離開前,啞叔便有這個想法了,可他僅僅開了話頭,桑南便拒絕了他,


    那時候,桑南在啞叔的小廚房,說了兩遍不可以。


    可是啞叔知道,桑南自己離開,而不是帶著自己一起,那便是可以的意思。


    桑南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做出決定,手心手背,她沒有辦法選出一邊去送死,她隻能按照祖訓——岑人可安梅山。


    那麽,岑姣就是最恰當的選擇。


    可實際上,桑南在獨自離開時就做出了決定。


    啞叔看著岑姣一年大過一年,甚至岑姣還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兒,又怎麽會冷眼看著她去送死呢。


    那天,桑南雖是說了不可以,可啞叔知道,她默認了自己的想法。


    由自己,替兩個小輩搏出一段喘息的時間。


    「不行。」岑姣下意識否定,她抬頭看向啞叔,深吸了一口氣,「啞叔,我已經有別的辦法了。」


    啞叔一愣,他看著岑姣,半晌說不出話來。


    岑姣轉頭看向桑尋,「我想了很久,血肉皮膚終究會爛,隻有骨頭經年不腐。」


    桑尋眸光閃了閃,骨頭這個詞從她腦海中閃過,她覺得自己快要抓住什麽了。


    電光石火間,她猛地抬眼,與岑姣一起說出了解決之法的關鍵。


    ——顧也!


    是了,顧也所在的村子,這些年在外毫無存在感。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有了顧也這個不聽管教,不怕死的刺頭兒,或許桑尋和岑姣窮盡一生,也不會想到,在那個小島上,會有解決問題的關鍵。


    可偏偏,老天爺將顧也帶到了桑尋身邊。


    而岑姣,又從顧也口中得知了,顧也的父親,是岑姓人。


    「姣姣,你的意思是,或許顧家村裏,會留有岑人的骨頭?我們隻要將骨頭拿迴來,你就不會出事,啞叔也不會出事了!」桑尋越說越興奮,幾乎當即就要抬腳去找顧也,讓顧也領著他們迴村找骨頭。


    岑姣按住了桑尋,她看著桑尋輕輕點了點頭,「那群人,總不能將骨頭都硬啃了,就算骨頭也煮了湯,總還會剩下骨頭渣滓,隻要能找迴來,那就有希望。」


    桑尋眼眸亮了亮,「姣姣,事不宜遲,我和你一起去。」


    岑姣卻是搖了搖頭,「顧家村那個地方,神秘,不知深淺,人多了,反倒不好糊弄過去。更何況,你得留在梅山,萬一梅山有亂子,你要幫著啞叔一起解決。」


    岑姣說得有道理,桑尋心裏明白,可她仍舊是皺緊了眉頭,她抬頭看向岑姣,「那隻有你,顧也,魏照三個人去嗎?」


    桑尋說這話的時候,顧也魏照正跨過大門走進院子。


    岑姣搖了搖頭,「是三個人,但不是我們三個,魏照不去,我和顧也帶著……」她頓了頓,「帶著顧宜白迴去。」


    顧也聽清了岑姣的話。


    他下意識看向一旁的魏照,魏照神色微變,隻是臉上最終也沒有什麽旁的情緒顯露。


    他抬腳走到了岑姣身邊。


    岑姣聽到腳步聲,迴頭去看,見識魏照,她抿了抿唇,下意識解釋道,「魏照,你得迴川都一趟,有人清醒了,你得去見一見。」


    魏照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已經和許承安說好了,我同他一路迴川都。」


    魏照直勾勾地盯著岑姣,語氣堅定,像是在同人保證。


    隻是也不知是對著岑姣保證,還是對著自己保證,「我會盡快處理好川都的事情,趕去同你們匯合。」


    「我不會上島,會留在岸上,直到你需要。」魏照低聲道,好端端的一句話,卻被他說得像是什麽情話一樣繾綣。


    岑姣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她抬手抹了抹鼻子,而後抬手,指節置於唇前,輕輕吹了一聲。


    藍尾小鳥撲閃著翅膀落了下來,也不知先前停在什麽地方。


    岑姣將藍尾巴小鳥放在了魏照的肩上,「之後我們用它聯繫。」


    藍尾小鳥並不怕人,站在陌生人肩膀上,並不露怯,反倒左跳跳,右蹦蹦,看起來,對魏照好奇極了。


    而顧也,這時才迴過味來,他看向岑姣,語氣中有些奇怪,「你要和我迴島上去?岑姣,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岑姣撇了顧也一眼,「島上的人放你出來,不就是讓你捕獵岑姓人嗎?」


    顧也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你知道還要和我迴島上去?」


    「你將一個活的岑姓人帶迴了島上,那些人,怎麽都要給你獎賞吧?」岑姣微微挑眉,她抬手點了點顧也的肩膀,又越過他,指向不遠處的屋子。


    ——屋子裏,顧宜白還沉在水裏,悄無聲息地躺在那兒。


    顧也神色一變,他順著岑姣的動作看向不遠處的屋子,又迴頭看向岑姣,眸光閃爍,咬著牙,麵上微微繃緊。


    過了許久,他的聲音才從唇舌之間溢出來,「當年帶著她從島上逃出來,我就想到有這麽一天了,我不會拿你去給自己換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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